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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事都说的差不多了,汪妈妈笑着要退下,李氏却叫住她:“你叫人给章婆子带个话,让她来家一趟。”
章婆子是个官牙。
沈穆清微怔奇道:“我们家缺人吗?”
李氏掩嘴而笑:“难道要把你屋里的几个留到人老珠黄的时候!”
沈穆清讪讪地笑。
是啊,落梅几个也是该婚嫁的时候了……她们走了,自己身边却不能空着,自然需要新人来顶替她们。
心里虽然明白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但听到李氏这样说,还是颇有几份伤感。
女儿嫁人就像是第二次投胎,是好,是坏,那就是大半辈子的事……也不知道李氏会怎样安排她们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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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章婆子果然就领了人来。
汪妈妈先在二门旁的耳房先挑了一遍,然后让李妈妈领着去厨房,用金银花、甘菊、薄荷等烧了一大锅热水,让她们洗澡、洗脸,又拿了平日准备好的干净粗布衣裳给她们换了,这才到朝熙堂的穿堂等着,让李氏过目。
李氏就让沈穆清作主:“你先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看好了,再带到我这里来。”
沈穆清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她第二次遇到家里买丫鬟。第一次是七年前,买落梅那会。
那时候她还小,来给李氏请安的时候碰到了。
当时她只觉得背脊发冷。心里想着:还好自己的运气不错……要是穿越成了落梅或是英纷,那见人就低眉顺目,行事必卑谦恭敬可能就是自己了!
所以对着屋里的几个丫鬟,她不仅像朋友一样的尊敬,而且还含有一种悲悯的心,能帮她们总是尽量的帮,能给她们方便总是尽量的给。
这一次,让她做主买丫鬟……她感觉自己就是一黄世仁,很是忐忑不安。
自己凭什么去决定别人的人生?或者,会不会因为自己的选择,有人遇到不幸……这种为别人的人生背伏重担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汪妈妈看出了沈穆清的犹豫,还以为她是没经过这种事,有些怯场,因而笑道:“要不,让姨娘陪着姑娘一起去看看。说起来,自今年春上姨娘屋里的大丫鬟湘莲嫁了人后,跟前也还缺一个人服侍。”
陈姨娘忙笑道:“今天可是为姑娘挑丫鬟,哪能本末倒置。我那里人少,也没什么事,跟前有湘荷服侍的就行了。”
“嗯!”李氏对她陈姨娘的回答很满意的样子,笑道:“这事也是我疏忽了……穆清,你就和解红一起去看看吧。”
沈穆清叹了一口气,和陈姨娘去了堂屋。
陈姨娘请沈穆清到罗汉床上坐。
那原是李氏的专座,沈穆清自然是推辞,坐到了罗汉床下右边第一张太师椅上。
陈姨娘见了,就坐在了最后一张太师椅上。
小丫鬟传了话,李妈妈和章牙婆就带着十四、五个年纪在七、八岁至十二岁不等的小姑娘进来。
她们都面有菜色,身上穿着刚刚换上去的还不太合身的青色粗布衫,湿漉漉的头发很简单地用红绳绑了垂在脑后,带着一股子中药味,表情紧张、惶恐地垂手立在堂屋里,让沈穆清挑选。
陈姨娘就笑望着沈穆清,意思是让她拿主意。
这些小姑娘先已淘汰了一部分,剩下的,都目光灵活,样子伶俐。沈穆清左看也觉得好,右看也觉得行,还真不好拿主意。
陈姨娘见了,忙笑道:“说起来,我在家里的时候,也挑过丫鬟。当时管事妈妈告诉我,说这第一桩,就是要身体好,无病无痛的,做起事来才有力气。这第二桩,就是要听话。卖了人来干什么的,就是要服侍人,不听人使唤,那还要着干什么。这第三桩,就是要话少。在主子面前服侍,天天东家长西家短的,整日说些流长蜚短的,主子就是再贤德,也被带着听风是风,听雨是雨,像个市井的泼妇。这第四桩,就是要做事用心。主子让你端杯茶,你就端一杯来,也不管是热的还是冷的,也不管主子是喜欢喝龙井还是毛尖,那要着也没有用……”
只这几句话,立在屋里的小姑娘们都开始诚惶诚恐起来,章婆子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透出几份尴尬。
她们的情绪很快就影响到了屋子里的气氛,空中隐隐透着几份不安。
陈姨娘目光闪烁,很快就打住了话题,笑道:“哎呀,我这也是鹦鹉学舌,姑娘可别听我胡言乱语的。”
沈穆清微微地笑:“姨娘太过谦虚,你这说的,可都是在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