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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说中,有一个哀悼伦瑟维的场面。女人哭悼他的话,我是从真实的哭诉中摄取来的。这件事值得提一提。
我坐着轮船从拉多牙湖溯斯维尔河而上到奥涅加湖去。在一个什么地方,好象是在斯维里察,一只普通松木棺材给从码头上抬到下甲板上。
原来在斯维里察,死了一个斯维尔河上最老,最有经验的领航员。他的领航员朋友们决定把装着他尸体的棺材顺着整条河从斯维里察运到沃兹涅先尼耶,这样好象可以使死者和他心爱的河流告别。而且可以使两岸的居民和这位住在那一带极受尊敬而且也是著名的人物告别。
因为斯维尔河上流急多湍,没有一个有经验的领航员,轮船就不能渡过斯维尔河激流处。所以在斯维尔河上自古就有专门作领航员的人,他们之间都互相担保。
当我们渡过急流处——石滩——的时候,就有两艘蒸气拖船拖着我们的轮船,虽然我们的轮船也开足了马力。
轮船顺流而下时,要倒头行驶,——轮船和拖船都要逆流行驶来减缓水流速度,以免撞上石滩。
我们船上载着领航员遗体一事已电告上游各地。所以在每个码头上,都有成群结队的居民来迎接。前面站的是系着黑头巾的号丧的老太婆。船一开进码头,他们便尽着喉咙用裂人心肺的声音哭灵。
这种诗意的恸哭的词句永不重复。我觉得每一首哀歌都是触景生情作出来的。
譬如有一首哀歌是这样的:“为什么你离开了我们,飞向那死亡之邦?为什么你扔下了我们孤苦伶仃?难道我们没向你致敬,没用那亲切温存的话语欢迎你?你看看哪,我的爷,那斯维尔的河水,最后你再看一眼,那陡峭的河岸已为鲜血凝结,滔滔的河水光是由我们女人的眼泪汇流而成。啊,为什么死神降临到你身上这样不是时候?啊,为什么在斯维尔河上点着送葬的烛火?”
我们便是在这种日夜不停的挽歌声中,航行到沃兹涅先尼耶的。
而在沃兹涅先尼耶上来许多严峻的人物——领航员——揭开了棺盖。里面躺着一个白发、强壮的老人,从他睑上可以看出来他会经过了多少风风雨雨。
棺材用亚麻巾抬了起来,在响亮的哀歌声中抬到岸上去。棺材后面跟着一个用披肩遮着苍白面孔的年轻妇人。她手拉着一个浅色头发的小男孩。在她后面几步,跟着一个穿船长制服的中年男子。这是死者的女儿、外孙和女婿。
船上下半旗致哀;当棺材给抬往墓地的时候,轮船上拉了几次哀长的汽笛。
还有一个印象不能不写到这个中篇里去。在这个印象中没有一点了不起的地方,不过不晓得为什么,在我的记忆中,它那样紧紧地和北方联系着。那便是金星的异样的光辉。
我从来也没看见过这样强烈的、这样清彻的光辉。金星在破晓前浅绿的天空中,象一滴宝石般的液体那样色彩变幻。
这真正是天国的使者,绮丽的朝霞的报信人。为什么在中原和南方我一向没有注意到它。而在这里,好象只有它闪烁在荒原和森林之上,显出少女般的美丽,只有它在破晓前君临在北方的田野上,在奥涅加湖和沃尔奇亚河左岸,在拉多牙湖和外奥涅加湖之上。
第十六章 赋予生命的源泉
有一次,左拉和几个朋友在一起说,一个作家根本毋需想象力。作家的工作只应该基于正确的观察之上。象他左拉那样。
当时在场的莫泊桑问道:
“那么您常常根据一条报纸上的记事新闻写大部头的长篇,而且好几个月不出房门一步,这应该怎么解释呢?”
左拉一声没响。
莫泊桑拿起帽子便走了。他的走可能会被人当做是一种侮辱。但他并不在乎。他不能容许任何人否认想象,即使是左拉也好。
莫泊桑,跟每一个作家,跟你们和我一样,极其重视想象,因为它是可以让创作思想焕发的最好的媒介物,是诗歌和散文的黄金之邦。
它是艺术生命的源泉,它象拉丁区狂热的诗人们所说的,是“永世不没的太阳和神祗”。
但是想象这个耀眼的太阳只有和大地接触才会燃烧,它不能在空中发光。在空中它会熄灭。
什么是想象呢?回答这类伤脑筋的问题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象盖达尔那样。他猜疑地望着对方问道:
“你又想找我的破绽吗?根本办不到!无论怎样我也不说。”
我们自己要想多多少少弄清楚某些概念,最好采取和孩子们谈话的方式。
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