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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周末的夜晚,到处都挤满了顾客。我们在所有的角落里都添了些桌子,我看着马里奥站在炉灶旁边,他眯缝着眼睛,脸上油乎乎的。
“赶快再炒一份蘑菇,要中盘的!”我嚷道。
尽管他没有回答,但是我们敢肯定他已经记下来了,这种事儿他准会牢牢地记在脑子里的。我又弯下腰抓起一瓶那种装在小瓶里的圣佩里吉诺酒,接着就自己来了一口。最近这段时间我很喜欢喝这个,餐厅关门的时候,我的肚子已经涨得不得了。这种酒我一晚上至少要喝掉十三、四瓶,埃迪对这事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埃迪负责收款,贝蒂和我在餐厅里做招待。依照我看,餐厅里最忙的时候至少需要四个服务员,但是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几乎所有的时间里我都在餐厅里跑来跑去,不停地向顾客点头哈腰。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我实在累得快撑不住了。但是圣佩里吉诺酒还可以对我免费敞开供应,我很清楚,其实我们从这里面赚了不少便宜。
我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比萨饼,朝那两个点菜的年轻金发姑娘走去。他们看上去长得不难看,但是我可没有心思去跟她们调情,不能耽误正事儿。顾客们从四面八方招呼着我们。为了排解夜晚的沉闷,我可以走到阳台上,去感受一下周围的空间,竖起耳朵倾听着外面的一切,我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那种感觉了。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生活,但是现在我必须非常小心地夹着尾巴,奔波在杯盘的碰撞声中、穿梭于人声嘈杂的漩涡里。
贝蒂经历过的场面要比我多,她很明白该怎么去应付。有时候,当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会瞥我一眼,这让我重新找回了干劲儿,我尽量不去留意她额头上缀满的汗水,扭过头去不看这些。我偶尔会为她点着一支烟,放在厨房窗台上的烟灰缸里,期待着她能挤出一点时间去抽两口,而且希望她心里也能惦记着我,但是我觉得她恐怕很少这样。
我们已经在那儿干了三个星期了,但是我认为他们以前从没有像这样忙过。我们已经忙得晕头转向了,最近几天我已经觉得有些疲惫了,我身上什么感觉都没了,我只知道当别人给小费的时候,决不能打瞌睡。我觉得最难受的时候,就是看见门外仍然有一些顾客在等着进来呢。时间快到午夜了,看来我们还要继续加班,凤尾鱼的香味开始让我觉得恶心了。贝蒂向我走来的时候,我正拿着饼干往桃酱里蘸呢,我们被一片喧哗声包围着,她贴在我耳边说了几句话。
“妈的,”她说,“你赶快把五号桌的客人轰走,要不我就把那个女人从窗户里扔出去。”
“怎么回事?”
“我觉得她在找事儿,”她回答说。
我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张桌上坐着两个人,一个驼背的老头儿,另外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不过仍处在虎狼之年的边缘上,而且似乎刚从美容院出来。一个典型的婊子,和一个干瘦得像面包棍一样的傻瓜。
“噢,你来啦!”她说,“这姑娘简直就是个白痴!我要了一份加凤尾鱼的比萨饼,她却给我送来一份加火腿的!马上把这个给我端走!!”
“你不喜欢吃火腿吗?”我问。
她没有回答,点了一支烟,色咪咪地瞄了我一眼,鼻子底下冒出一股烟儿。我微笑着把火腿端走了,然后向厨房走去。途中,我与贝蒂擦肩走过。我很想去轻轻拥抱她一下,让她把那个骚货儿忘了,但是我没有马上这样做。
“好,你都看见了?”她问。
“当然。”
“开头儿,她让我换一副新的餐具,就因为她的餐叉上有一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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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你长得太漂亮了。”我说。
我笑着离开她,走进了厨房里。马里奥皱起眉毛,双手拤在腰上,饭菜在炉火上噼啪作响,充满油脂的热气在空气中弥漫着,几乎所有细微的东西上都罩上了一股发亮的油烟。
“你到这来是为了喘口气吗?”他问。“有点东西要重新做一下。”我说。
我走到他们堆放垃圾的地方,那里有三个带把手的大桶,里面散发出刺鼻的臭味儿让人简直无法靠近。我弯腰从里面抓出一个餐叉,放在一个脏兮兮的盘子里,然后把一个比萨饼切碎了,再把火腿翻过来。接着又从旁边找来两三个西红柿,我把比萨做成成原来的样子。找到西红柿并不难,通常人们剩下最多的就是这个,但是要找到四条凤尾鱼就麻烦多了,更不用说那些亮晶晶的用干酪搓碎的花边了。为了能撒上点烟灰,我必须在水龙头底下赶制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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