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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九,酿妳初犯,应缓刑……”五老太爷面目慈和,却能担当齐家论断惩处之责,也算是个人物。只见他似是完全没受到刚刚那几番攻守交错的对话影响,稳稳当当地坐在原处,等到一切都陷入了僵局,这才沉声说道。“但妳岀言辱骂家中长辈,顶撞判刑,没有家教可言……”
对于先拒了任家与齐家口头婚约,转头却与齐涵璋迅速订下婚约、从而双宿双飞的任氏,五老太爷是相当不悦与厌恶的。不管任氏成婚后是如何得努力做事,不论在她的辅佐下、玉器一脉是如何的蒸蒸日上──但瞧着齐涵青多年心思不死,五老太爷就依然觉得任氏是个失德的女人。
直到大老太爷满心欢喜地把把柄送到了他的眼前,他才终于有了拨云见日的感觉。
齐涵璋猛地一甩开大老太爷的手。紧紧地将齐玥揽进了怀里,平日散漫又温和的双眸,此刻却变得黝黑且透着森森寒意,直勾勾地看向坐在椅上的五老太爷等人。
心跳如擂鼓。彷佛有什么东西将破茧而出。
“……当立即绞发,择日送往大觉寺!”五老太爷面目慈蔼,但齐玥就是觉得,那双眼里充满了对自己和任氏的厌恶。
“不──!不行!”本该孱弱得站不起身的任氏,忽地发力挣开了压制着她的四个婆子,扑上前去拉着齐玥的一只手,颤声说道,“都是我没教好玥姐儿,求求您……五老太爷、您要罚就罚我一人罢!”
“荡。妇、闭嘴!”五老太爷厌恶地看着任氏,“妳觉得妳教出的女儿就是宝──咱们齐家的女儿何其多?难道还会差她一个要入庵的贱。种吗?”
“戍州任氏多年没来人了你们都觉得我好欺负了?”任氏气笑了,一把撑着齐涵璋的肩膀站着,不顾丈夫忧心忡忡的眼神,“还请几位老太爷别忘了……当齐家还每年提心吊胆地怕被宫中给替换掉‘御造’之名时,我任家早已是实至名归的御下布商,地位早就高过你们不知凡几!”
说到激动处,任氏连咳了几声,脸上也涌起一抹潮红,
“当年的口头婚约,说白了就是齐家人一厢情愿,我任家当初可没人应答呢!我爹疼我,让我有机会偷偷一相齐家众子弟……咳咳……这件事,大老太爷明明氏知道的吧?”
“勾引?我何罪之有?在您老胆做下这等判决之时,可最好要想清楚──到底您老有多大的能耐,能牢牢地捧谁家的饭碗!”
看来任氏即便遭受巨大的打击,属于女人骨子里那韧性与强势的一块,也始终没有放弃过。瞧瞧她娘这么一出手,噎得几个几个老人家哽不出话来,只怕再多两句,就要心肌梗塞了吧?
“那个把我两位贴身丫环给骗了再击昏的小丫环,到现在还跪在后院吧?”任氏没有里会那几乎要翻白眼的大老太爷,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冷漠地说道,“至于孙妈妈,那本来就是您想要跟的主子的人;而我的表妹……呵呵呵……说道底,你们所有人早已拧成一股绳,就等着把咱们玉器一脉拆解入腹了吧?”
“七出之罪,妳已占了两条。”五老太爷眼里闪过一抹报复般的奇异光芒,首次站起了身,缓缓步向齐涵璋三人,“淫。逸、口舌,此两条最为言重的事儿,妳自己踩上了、坐稳了、也由不得咱们不做处置。”
任氏冷笑,眼神相当坦然,
“我不是被吓大的,想激怒我,让把我沉塘这等大事闹到连我族里来人都不及来了,好把我与我儿女一锅端了──你觉得有可能吗?
“我可不用像别人一样牵线到叔叔就就姑奶奶姨母身上!单单我任家本家、再加个桑家,你那些主子都还得惦量几分、退避三舍!而你这些个儿子……坦白的说吧──要不是当初为了季珏,我是根本不可能嫁过来,我任家与齐家也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干系的!”
他们这几个人针锋相对的一番话,被大大方方地摆在了齐氏最体面的一群族人面前,让现场一片鸦雀无声,似乎也是被吓得不轻。
他们虽然有权力参与族中会审,但一般这等事关整个家族荣衰的辛密,却不是他们有资格可以听的。
而这一次,齐涵璋与任氏的搅和下,老一辈、次一辈、年轻一辈之间的交杯换盏,盘算纠葛,却被一下子摊在了众人眼前──
是是非道德?还是利害曲直?
几名早就得过预示的家丁相互对看了一眼,挽起了衣袖,便推开了那四名不知所措的婆子,走向了齐涵璋三人的身后。
如果只要牺牲掉一家,让已经过得干苦哈哈的分支族人能过上好日子,那为什么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