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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了宁寿宫,芷兰见顺陈太妃面色不豫,忙劝道:“太妃娘娘不若宣了陈正则陈大人进宫来?”
“不行。自从畅音阁一事后,陈正则很少入宫,就是为了撇清嫌疑。更何况,江承宇一案,太后怀疑哀家从中谋利,才会指使陈正则出面弹劾。”
芷兰奇道:“太妃娘娘方才不是解释过了么?”
“或许有用,或许未必有用。太后方才说陈正则有胆有识,到底是提防,还是想用来针对摄政王的咄咄逼人?”顺陈太妃摇一摇头,“很多事情,越描反而越黑。哀家只希望,眼下这样的多事之秋,陈正则万万不能贸然出手,沉得住心的人,方才能成大器。”
永巷,礼嫔正与桂枝说笑,却见采容提着一只镂花填漆食盒迎面而来,倏然收起面上的笑意,冷冷道:“这大热天儿的,采容是往哪儿去啊?”
采容恭敬请安道:“礼嫔小主万安!昭仪娘娘听闻,这几日修容娘娘胃口不好,故而特意吩咐小厨房做了一些消暑的糕点,让奴婢送去承明宫。”
礼嫔取了绢子掩唇一笑:“难为昭仪娘娘了,自己身子不好,倒有空关心修容娘娘。”
采容和静笑道:“承蒙小主关心,昭仪娘娘正是因为有些咳嗽,害怕将病气带到承明宫去,所以才让奴婢过去一趟的。”
礼嫔眸光微转,语气里却骤然透出几许严肃的意味:“话虽如此,但采容你是昭仪娘娘的近身侍婢,你去了承明宫,若把昭仪娘娘的病气带去了,可如何是好呢?”
采容一怔,下意识道:“应该不会如此……”
“皇嗣不能轻率,想必采容你应该明白。”礼嫔看一眼桂枝,徐徐道,“既然你不方便去承明宫,那让桂枝去一趟也是好的,省得承明宫的人知道了昭仪娘娘病了、看到采容你避之不及,又不敢随意丢掉昭仪娘娘的一番好意。”
采容闻言,分辨道:“糕点是昭仪娘娘吩咐奴婢亲自送去的,娘娘并不想假以人手,还望小主明白。”
礼嫔嗤的一笑,唇角漫出一缕讥讽的意味:“采容,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你可明白当作何解释?”
采容的面上闪过一丝不悦之色,但到底碍着身份不能发作,只能越发恭顺谦卑:“还请小主体谅我们做奴婢的难处……”
礼嫔牢牢迫住采容不卑不亢的面色,正要举步上前,却猛地崴了脚,一时间没能站稳,摔在地上,额上瞬间疼出一层冷汗。
桂枝唬了一跳,忙要去扶礼嫔起来,奈何礼嫔根本使不上力气,只“嘶嘶”地倒抽冷气,歪倒在桂枝怀里。
采容心里暗暗发笑,却也不得不凝肃了面色问道:“小主这是怎么了?”
桂枝回头斥道:“还不赶紧去请太医过来!杵在那里做什么?”
见采容看着手中的食盒,有些面露难色,桂枝急道:“你先放着吧,难不成我们小主还能动手脚不成?若是你耽误了我们小主,娴贵妃娘娘怪罪下来,你担当得起吗?”
采容闻言,只能放下手里的食盒,匆匆往太医局去了。
和煦堂,万明昱握着一串玛瑙佛珠正阖目凝思,闻得采容进殿,低低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采容将手中的镂花填漆食盒放到茶案上,轻轻一笑:“娘娘放心,采芜最是细致,她一早便提着一模一样的食盒等在承明宫外,礼嫔不会知道奴婢与她已经把手中的食盒调换了。”
万明昱淡然仰首,看着面前的观音像:“如果不能顺利换掉,那个食盒进了承明宫,本宫也只有长跪不起的份儿了。”
采容打开食盒,用银箸夹起一块翡翠绿豆糕轻轻一嗅:“娘娘,是夹竹桃的花粉,礼嫔果然是存了心要嫁祸给娘娘。”
万明昱徐徐起身,抬手正一正发鬓的点翠双喜纹并蒂木芙蓉步摇,那垂下的细银链子一点一点打在耳后,有微微的清凉弥散开,仿佛是化开了一滩冰水,漾开了凉气,让人愈发冷静:“夹竹桃的花粉有毒,孕妇是万万沾染不得的,礼嫔拿夹竹桃的花粉放在食盒里,若李修容小产了,自然本宫的嫌疑最大。那么,以礼嫔的性子,一旦承明宫乱起来,她会怎么做?”
采容静静道:“太后娘娘倚赖娘娘、信任娘娘,所以礼嫔心知肚明,要想扳倒娘娘,必须先过了太后娘娘这一关。而要让太后娘娘无法包庇娘娘,最好的作法就是在晨昏定省的时候揭发娘娘犯下的罪过,众目睽睽之下,只要拿捏得当,娘娘就无法翻身了。”
一抹冰凉的笑意覆上万明昱清雅的容颜,她伸出带着嵌金丝发晶护甲的小手指,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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