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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问:“金叔的伤是日本鬼子打的?”
大雨问:“你爹没有给你讲过?”
她说:“我只知道在部队开发前我爹对我妈说让我住在你们家,后来我妈要你到我们家做儿子,我给你妈做闺女,你妈不同意。”
大雨说:“我爹当时也为难,主要还是对政局认识不清,换了孩子以后怎么办?我爹说,想到你们家两个闺女,你爹南下万一有个长短,你妈的生活就难了,准备把我送给你妈,后来就发生了我妈死在桑树下的事。”
她问:“婶子死了?怎么死的?”他讲了母亲死的经过,她没有深问下去,含着泪说:“大雨,我早知道你是小泥鳅。”
他疑惑的小声问:“早知道?”
她说:“是的,那次给你游街,你的背心被扯烂,我见了你右肩背的蓝痣。”
他俩都陷入沉默,回到相依为命,充满恩怨,相互敬慕,心系关爱,顾虑重重,矛盾重重的过去——
姚*就是姚勤子,她改名儿是在一九六六年八月,当《关于无产阶级*的决定》即十六条公布之后,感到自己应当在大革命中脱骨换胎。她的父亲被日本鬼子打伤,横渡长江时又死在国民党的枪弹之中,她要继承父志,使祖国的千秋万代永不变色,就要按照党的要求,把无产阶级*进行到底。人只勤快是不够的,要有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她向党组织申请,将“勤子”改为“*”。她的改名儿,在铁牛团政治处起到强大的轰动效应,在不到十天之内,因“破四旧、立四新”,改名成风,有叫“卫东”、“学彪”、“向青”、“要文”、“要武”、“反修”、“永红”、“永斗”……在一个大革命热潮中涌现出来的对政治领袖、国家命运、政治导向的各种革命名词,用于人名,进行一代人名的革命。
在她的记忆里,那个小泥鳅是个大大的光头,调皮得要死,处处让她提心吊胆,不怕黑天,不怕乱脏坟,不怕蛇……是什么原因让她在与他第一次见面时,就把眼前那个英姿勃勃的连长,与那个曾经让她牵肠挂肚的小弟弟,那个她想念得流泪,却不敢去看望一眼的在她面前光着屁股蛋子的可爱的泥鳅条子相联系呢?她找不出理由,只是一种感觉,那种感觉让她幸福,让她对他倍加关心。她心里认准他就是小泥鳅,小泥鳅也姓金,她妈要把她给金家做闺女,金家的小儿子给她妈当儿,她家给金家一石麦子,他们长大后两家还可以是儿女亲家,他妈嫌吃亏才没有换成。那个小子叫金大德。
可是《旱獭报》上介绍他的长篇文章,他是乌斯金那&;#8226;丽达的儿子,全名叫“谢·金大雨”,他向崔正冈那样了不起的人物叫爷爷,他不可能是小泥鳅。再说,如果真是小泥鳅,他怎么可能在反修前线当连长?他爹,唉,不是被*了吗?
勤子对那件事心里混乱,当她离开金营儿时,小泥鳅的爹正被绑赴刑场执行枪决。后来,她恍惚听说那是一次陪绑。在她幼小的心灵里,共产党那样好,怎么可能做出陪绑的缺德事,对人进行假枪毙?把胆小的人吓死怎么办?那是谣言,小泥鳅的爹是被*了,小泥鳅不是金大雨。小泥鳅的家庭出身,金叔叔的罪恶,不可能使他担任连长,他也不可能有那样高的能耐,做乌斯金娜·丽达的儿子更是神话。
幼年时代的友爱,使她幻想着眼前的令人敬佩、令人关爱的小伙子,就是让她用生命相护的光大头,她是用心在关怀他,爱他,呵护他。
在金大雨心里,见姚勤子第一面就觉得甜蜜蜜的。从她那美丽的脸庞,杏仁般的黑眼深处,突然联想到那个经常在他家居住的姐姐。一个那么美丽的女孩,他叫她琴姐,好像是姓赵,叫赵琴琴还是赵勤勤?他模糊了。他在她面前恣意妄为,她对他处处阻止,她生气了打他屁股,他跳到水里,一个猛子扎到深水处,藏在岸边的葛藤树下,急得她在岸上跺着脚哭着找他。他捉一条蛇吓得她向后退,问她还打他屁股不了?她说不了,他才把蛇摔死。对了,她叫琴琴,晚上他俩睡在一个被窝,头对着脚,他要报复她,拉住她的脚大拇指,像扯头发一样,要拉断琴弦。
他笑自己小时候太坏了。他对那位姐最不能忘怀的是那年秋天,他俩去村西头地里拾棉花,刚过哨楼时,传来了飞机的巨大声响和炸弹的爆炸声。当哨楼上的解放军战士要他们卧倒的吼叫声传来,两架飞机压着头顶呼啸而过,琴姐在他背后猛地把他推倒,压在他身上。一声巨响,炸弹炸起的土把他和琴姐埋了起来。他感到喘不过气来,他翻身翻不起,叫姐,姐不应声。两位战士把他和姐从泥土中拉出来,琴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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