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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时迟,那时快。近百艘满载着引火物的火攻船随着滔滔江水顺流冲下,一时间,江面之上到处都是冲天火光和一眼望不见边际的滚滚黑烟。为了躲避上游的火攻船袭击,兴汉军水师被搅得阵脚大乱,幸亏守城方没什么值得称道的水上力量,只是眼睁睁看着兴汉军疲于应付火攻,不曾派出战船发动突袭配合火攻船行动。
有惊无险地撑过了这一波奇袭,待得兴汉军重新完成整队后,几名下属交头接耳商量了一下,他们集体向司徒雅谏言说道:
“大都督,天色已晚,我军是否暂且收兵回营?”
闻声,司徒雅抬头看了看天色,无奈地叹息一声,跟着便有气无力地说道:
“传令三军,后撤至黄州夜泊,待来日寻机再战。”
“是,标下等遵命!”
兴汉军遭遇小挫后退却,鄂州的北城墙白天也被战舰炮火轰得千疮百孔,特别是水门周围损毁情况格外严重。今日之战,严格说来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双输结局。
等到入夜之后,大排宴席庆祝的叶飞趁势向任天长提出,可否作法改变天气,为鄂州再争取几天时间修复残损城墙。得以在人前显贵,大大地出了一回风头,任天长正值春风得意之际,十分爽快地点头应允下来。随即,接下来的数日,浓重得仿佛能直接沥出水来的白色雾气弥漫在江水南岸,每天从拂晓到黄昏,终日不见消散。
鉴于航路视野不清,存在触礁风险,兴汉军水师无法抵近南岸浅水区活动,只能对着看似触手可及的鄂州城徒呼奈何。
鄂州城的面积不算大,地理位置却很要命地挡在了江水中游的要冲之上,这对于近在咫尺的兴汉军来说,这片区域控制在不友好势力手中,感觉是如鲠在喉。
这一次的东线战事,陈凉放手给予了统军大将司徒雅以全权,准许他临机决断先斩后奏。正因如此,司徒雅倍感压力,面对着欲进不能,欲退不甘的现状,他急得团团转寝食难安。本就是出身于大秦降将,司徒雅在兴汉军中地位虽高,但那些以陈凉嫡系自居的陈氏族人看待他的眼光中颇多玩味。在此之前,司徒雅是仗着功勋卓著压住别人不敢多说什么。
若是此番司徒雅对着一座不算坚固的鄂州久攻不下,想必那些陈氏的近亲也不会讲出什么好话。一想到了此处,满心忧闷的司徒雅端起酒碗喝了一口,当真是酒入愁肠愁更愁。
荆州地跨云梦大泽南北,浩荡江水横亘其间,经过千年太平岁月的围垦开发,这里成为一片富庶安定的繁华之地。
当今大战迭起之时,荆州也不像被异族铁蹄蹂躏的河北和关中那样遭受了兵火劫掠,本地粮食尚可自给有余,不过战争靠的就是兵马钱粮,在陈凉上位后不久便下令禁用粮食酿酒。如今,兴汉军中所备的各类酒浆都是从霍山交易来的各色果酒。虽然入口之际也算别有一番滋味,奈何浓烈程度相比起过去醇香的佳酿多有不如。
司徒雅自斟自饮喝的是江陵一家百年老字号酒坊的积年存货,只可惜了如此好酒到了司徒雅的口中,他也只能品出难以下咽的苦涩滋味。
正当司徒雅一个人黯然神伤之际,中军大帐的门帘忽地被挑起,一个司徒雅很熟悉的声音响起,说道:
“哦,大都督又在偷偷喝闷酒啊!”
闻声,司徒雅抬眼看过去,他立刻跳了起来,急忙躬身施礼说道:
“不知大将军驾到,末将未能远迎,还请主公恕罪!”
本该坐镇在江陵的陈凉突然出现在眼前,司徒雅难免心情忐忑,不知道顶头上司为何而来。
这时,陈凉笑容可掬地冲着司徒雅轻轻一摆手,说道:
“大都督请坐,今日只有你我二人在此,不必太过客套了。”
“是,那您请上座。”
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到主位,陈凉打量着摆在几案上的一壶酒和几样清淡小菜,笑着打趣说道:
“呵呵呵呵,胜败乃兵家常事,大都督好生没出息,吃了个小亏就借酒浇愁,这可不像是你平日里的为人哪!”
闻听此言,司徒雅表情复杂地偷眼看了看陈凉,顺着对方的口风说道:
“某让大将军见笑了,我本就是个小肚鸡肠之人,心胸自然比不得大将军这般豁达。”
“哎,别愁了。这次本座从江陵星夜兼程赶来,正是为了替你消解忧闷。”
“这,末将不知大将军的意思是?”
朗声大笑起来,陈凉起身拍了拍司徒雅的肩膀,抬手指着从帐篷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