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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但是不得不跪。
然而康熙一出手,托住我肘部,我只略曲的一曲身而已。
康熙简短道:“抬起头来。”
我依言站直,抬头接受他的审视。
康熙的目光极亮,但声音很平静:“朕时常和人说,你除了一双眼睛长得像你娘之外,其他都是和白景奇一个模子刻出来。将门出虎女,若非如此,也不会偏偏只有你的手里连救过朕的十八阿哥两次,一次十八阿哥溺水后已经没了呼吸,御医束手无策,只有你誓不放弃,终于抢回他性命,力挽狂澜于既倒;一次是峡谷遇熊,你力单形薄,却能以身涉险,刀刺其鼻,成功拖延时间,为十八阿哥争取到安全地步,破绝境造生路。到了这次十八阿哥重病,朕焦虑心痛之余,亦借此机会观察你多日,很为白景奇和婉霜有女若你而骄傲。朕知你,就是天下皆知。你父又是死于王事,多年来,朕一直遗憾……”
他说到这里忽奇异地顿了一顿,让人觉得他的“遗憾”后面似乎还有下文,但他很快跳过,接下去道,“十一月谒昭陵,朕身边尚缺一名一等侍卫,当年太皇太后将定南王孔友德之女孔四格格收养宫中,曾将其破格晋为一等侍卫宿卫先帝昭陵,朕如今也依例为之,自今日起,朕就抬你旗籍入正黄旗下,封为玉格格,衔一等侍卫,领正三品俸禄,许御前带刀行走,听朕差遣,非经启奏,任何人等不得调用。”
满人有“隔旗如隔山”之说,皇帝虽为八旗之主,但如关外征战时,只正黄旗、镶黄旗、正白旗这上三旗是由皇帝亲自统帅,位高势尊,与下五旗大有区分,而上三旗中又以两黄旗最为精锐,正黄旗则是重中之重,因此康熙至今未让任何皇子代领正黄旗旗主之位,现在他抬我入正黄旗,也就是说,我不再是四阿哥门下奴才了?
照理我应当马上表现出感激涕零叩谢圣恩,可不知什么原因,我内心深处有一种抽离的淡漠,似乎康熙在说一件和我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
四阿哥从自己衣衫上撕下的帮我包扎伤处的布条正紧紧裹在我手掌上,在热河山庄,十阿哥弄伤我那次,十四阿哥、十三阿哥都曾帮我包扎过,而这次,换了四阿哥。
四阿哥没问过我要不要他给我包扎,他也不管他给我包扎的好不好,什么事,他都是先做了再说,他仿佛相信,他的习惯就是我的习惯。
在他眼里,秀女也好,医女也好,都算不得我的保护伞,他要动我,随时可以,事实上他的行动也的确让我一直生活在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世界里。
现在好了,解脱了,从今往后,我只直接听命于康熙,再没有人可以随心所欲动我,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第一个冲动是想要回头看四阿哥?
——就好像,我生怕他会生我的气一样?
不错,我是想要报复四阿哥的,我也总是提醒自己要记得恨他,不然我会看不起我自己,我会有负罪感,然而奇怪的是,只有到这决断的一刻,我才赫然发现原来我自己也不确定到底期望什么,因为我所期望的本来就前后矛盾。
我要四阿哥对我放手,可我又狠不下心斩断他的手。
今日我若站到康熙身边,将来有一天我可能会后悔,不过,我现在打算放下了。
世上有高高在上的规则,也有自由奔放的灵魂,即使我的坚持在古代是一个荒谬的笑话,但我的自尊,由我亲手捍卫!
说要捍卫尊严,讽刺的是接下来我还是不得不跪地向康熙磕头禀道:“奴才谢皇上恩典!”
孙中山先生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继续努力。
现在是康熙四十七年,距离我的时代三百年,人权意识在西方也不过刚刚萌芽,要自尊,先从不要每日被灌鹿血、少做点春梦这类小事做起吧,唉。
康熙虚抬一抬手,令我起了,一众随驾侍卫、臣子、太监齐声道:“恭喜玉格格!玉格格吉祥!”
宫廷必备句型一百句并没有这一条,我还未想到如何作答,太子忽气喘吁吁带人赶到,见了康熙,做揖道:“皇父原来在此,儿臣不知,空在帐内等了好久。”
康熙脸上原有一丝笑意,此时敛去,扫了太子一眼,淡淡道:“哦,朕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吗?”
太子一凛:“儿臣……”
康熙却不理他,越过我,向其他阿哥道:“朕召你们来见朕,原不拘一人来,还是众人齐来,但从什么时候起,见到朕之前,你们几个还要拣僻静处先开个小会碰头商议一下?”
一句话,解开了我心里的疑团,怪不得会在这里碰到F4,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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