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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开口,四阿哥也不说话,我们互相望了望,又都别过脸去,我用指甲抠着船栏,犹豫半响,终于鼓起勇气问他:“十四阿哥来……”
孰料他几乎同时说道:“你不……”
我没听清他的话,很快接道:“啊?”
他也在问我:"什么?"
我们又一次同时说话,就不由对笑了一笑,气氛缓和了许多。
“你先说。”我说。
他一下说了两件事:“我已跟老十四谈好,回京后,他会负责训练你的火枪枪法,如果一个月的时间还不够,我们可以另做安排。你现在不晕船了么?外头风大,我看你一早起身,跟在皇阿玛身边伺候也快一天了,吃得又少,面色有些不好,先回里头歇歇去吧,我叫人送些热点给你。”
他的话听起来简单,其实内容不少:让十四阿哥教我枪法,自然是为了增加我和锡保决斗的胜算,但听他口气,似乎还另有伏笔?也不知道这事是四阿哥主动找十四阿哥谈的呢,还是十四阿哥主动找的他?总之有些奇怪,不过想来想去,应该对我没什么坏处罢?
四阿哥瞧我没什么意见,就说他还有事,要先走。
我微垂着首,在四阿哥就要与我擦身而过的一刹那,我拖住他的手指:“等等,我还有句话说——”
他停下,我咕哝出一句:“晚上……我睡不着……”
“想我了?”他问。
我扭捏半响,憋出断字片语:“我……你……除了我……你有没有……”
“没有。”他凑近我,截然道,“只有你。”
我面上烧了一烧:“真的?”
“不骗你。”他一顿,又道,“就当是给你的奖赏。”
我如蚊子哼哼般明知故问:“什么的奖赏?”
他低笑:“不说这个。我只问你,你喜欢么?”
这话我完全没料到,弹回一声给他:“勿帮侬港——”
谁知他也学了我的口音重复了一遍:“勿帮侬港。”
我吓一跳,他倒学的满嗲的么?语调绵软细巧又不失文雅,是标准的苏州话,这家伙肯定随康熙南巡的时候没少看花姑娘。
我这么想着,因飞了四阿哥一眼,忍不住跟着笑。
四阿哥再要说些什么,那头过来一名他的亲兵,见我们站的近,止了步不敢上前,四阿哥却早有看到,便稍微让开身,示意那亲兵说话。
亲兵等不到我走开,还是吞吞吐吐不肯说话,四阿哥骂了他一声,他才用满语叽叽咕咕回了一番话。
我隐约听出是和十三阿哥有关,却串不到一块儿,只见四阿哥渐渐变了脸色,我站在四阿哥对面,看得最是分明,有一瞬间他的脸色简直可以用“气急败坏”这四个字来形容,亲兵话音刚落,他就蹬蹬蹬直转身往船头走去。
我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上。
四阿哥到了康熙面前,脸上已经缓和过来,他们说话,我带听不听,听了也白听,四阿哥又很快匆匆下船离去,我更加不得要领,直到晚间把康熙身边相熟的小太监悄悄扯了一个到暗处细问了一回,才晓得京城传来消息:十三阿哥的福晋兆佳氏意外小产了,且是一名业已成型的男胎,十分可惜。
——可是以四阿哥的定力,怎么会陡然失态若此?何况跟我说想法安排十三阿哥先行回京的不就是四阿哥么?他不是说纳拉氏的家书上还提到类似隐患,怎么看起来好像对此一点心理准备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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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百思不得其解,但四阿哥自此就没露过面,因康熙的行程安排本来就是过了保德州就要返京,听说四阿哥当晚就直接同着先行部队赶往京城去了。
而直到我随从康熙回到紫禁城,一连数日,也没见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在乾清宫露过一次面,又留神暗查宫中上下种种口风动向,心中不安就越扩越大,莫要给我猜中了:十三阿哥回京并不是像四阿哥告诉我的那样仅仅为了牵挂兆佳氏一说?
我接连忙了数日,因天渐转暖,有些我要穿的衣物还放在随园,便特意挑了一个不当班的晚上,领佩了夜间专用的腰牌出宫。
随园在北边安定门内,我晚饭吃得迟,直到过了卯时,才悠哉悠哉独自骑马出来,天幕已经黑了,但古代没有受过汽车尾气污染的环境就是不同,真的是星大如斗,月明当空,我所行之道又算得半个禁区,路人车马稀少,晚风习习,写意极了,我心绪亦为之一爽,缓缓策马前驱,口中还带哼着小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