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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人家多有个风俗习惯,子女单薄的喜欢将娘家舅表兄弟姐妹接来放在一起养,一来小孩子间亲近有伴,二来拉近巩固姻亲关系。
谢府的四太太吴氏和吴凯的母亲李氏曾是闺中密友,婚后两家走得极近。当年李氏病故,吴忠信外放做官,吴氏便将自己两岁多的亲侄儿吴凯接到身边抚养,两家都是极乐意的。只是不曾料到吴氏自己没两年也去了。
因泉州路途遥远气候恶劣,加之吴凯年幼,是以吴忠信一直没接回儿子,而是将他寄养在谢府,隔上三五月就会有家信送来谢府。
“嗯。”吴凯点点头,看完信表情有些惆怅。
“怎么了?”谢梧瑶拿过信,看了起来。
父亲不在身边,总好过父亲杳无音信,每每谢梧瑶如是安慰吴凯。而分享吴凯的家书也是她和谢廷玉兄妹俩多年来的习惯。
泉州来信中透露出的那点遥远陌生的信息,对于几个单调宅院里长大的孩子而言,就如同送来一丝清新的异域风,一缕淡淡的温情。平日几人对来信都很期盼。
这次信中与以往的来信内容并无多大差异,里面满是父亲对儿子的殷殷问候和叮咛,信结尾处再一次婉转拒绝了吴凯想去泉州的请求,只嘱他珍惜进上书院的机会,好好为人好好学习。
“凯哥哥,这字怎么念?是什么意思?”每每看信时,也是吴凯教谢梧瑶认字的时候。
“鎏,念刘,是足金,赤金的意思。”
“这个桐是什么意思?指梧桐吗?”
“不是梧桐,是刺桐的意思。书上有说泉州近海,气候温润,城镇街道满是刺桐的花和树。”吴凯解说道。吴凯自幼离家,脑海里父亲的模样已模糊,但泉州这两个字却牢牢吸引着他的视线,遇到书中关于泉州的一切他都如饥似渴地去读。
“真想去泉州看看。”谢梧瑶道。若能就此离开谢府就好了,马车上老夫人说的话令她心里直打鼓,迫使她第一次认真担心起自己的未来和婚事来。
若是自己能嫁给知根知底、青梅竹马的表哥,离开京城去泉州,未尝不是个好主意。谢梧瑶满是期待地问:“凯哥哥你知道咱们的父母之间,嗯,有过指腹为婚或是什么相互联姻的约定没有?”
吴凯红了脸,摇摇头:“不曾听闻。”
谢梧瑶叹息。
过了会,吴凯才注意到她的情绪,问她怎么了。
谢梧瑶抱怨:“凯哥哥,祖奶奶让我明儿起就去府里学堂,我一点都不想去,我现在会的足够我以后用的了!”
吴凯闻言,端正了身子道:“瑶妹妹,我认为老夫人此举甚好,并认为早该如此。为兄其实早就想说你了,如今你这年龄,不该再荒废下去,而应该正经去学堂学学诗书、女工和持家,将来方能……”吴凯一说起来,滔滔不绝,一套一套的。她怎么从来就不知道他的口才这么好呢?!
“我去找谢廷玉了!”谢梧瑶气呼呼将信还给吴凯,站起身就走。这个小道学、小封建卫道士!还指望搭上他的顺风船脱离苦海呢,没想到他比谁都更像个小老头!她以后再也不想嫁去泉州的事了!
谢梧瑶一头冲进来,谢廷玉刚更完衣,正在准备明天要交的课业。
“明儿我也得上府里的学堂了!”谢梧瑶惨兮兮道。
谢廷玉笑:“是吗?你终于和我的待遇一样了,要不要把你当初劝过我的话再送还你?”
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谢梧瑶横他一眼,把前后经过说了,埋怨他当初不该拉她去游园会。
谢廷玉好声宽慰她:“你比我幸运多了,府里学堂总比不上上书院严格吧?在学堂里,你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谁能把你怎么着?何况你有老夫人的特许。你去了学堂,多少还可以跟十姐姐做个伴。”
谢梧瑶想想也是,心里稍微好过点,过了会,又闷闷地说:“珏姐姐好像生我气了。”
谢廷玉搁下书本,坐过来,气愤道:“昨晚我们几人在河边闹不知晓,今天回来的路上听他们说,昨晚宴上有人鼓捣着想听十姐姐弹琴,祖奶奶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答应了,厅上摆满饭桌没地方,后来十姐姐便在堂下抚的琴,不怪她现在不自在。”
一般情况下只有歌姬们才在堂下抚琴,不知当时心高气傲的谢梧珏是怎么忍的。谢梧瑶为之一叹,暗自记下自己在学堂里绝不能碰琴,遂也生气地问:“谁鼓捣的?”
“还会有谁?这回咱们帮了大房,二房看在眼里岂能不气!” 谢廷玉握紧拳头,可惜那会儿他人没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