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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所长面色惶恐,热汗唰唰地流下,他身子一扭,就溜到了晏苍陵的背后,竟卸了他踮脚的功夫,猫在晏苍陵高大身躯的背后,哆嗦不休地指着吵嚷的外头:“那些个犯人不知受了哪个混账的唆使,竟反了差役,夺了刀子,逢人便砍,我慌乱之下想到你住得偏,便逃到了你这儿。”
晏苍陵放耳去闻,房外响彻着喧闹的兵器相接声,喊杀声震天,尖叫声刺耳不绝,有如千军万马驰骋而来,将他仅剩的困意都震得殆尽,他倏尔嘴角勾笑,这反差役一事,亦是他步好的一局,由易容成犯人混进配所的乐麒等人,掀动众犯人造反,接着……
“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跑!等死么!”所长伸长了手,跳起拍了晏苍陵一脑袋,唧唧哇哇地叫嚷。
晏苍陵到底是个亲王,虽这段时日为了计划降低身份,却不代表他喜好非亲近之人打自己,顿时声线沉了一沉:“那你为何不走。”
所长被他骤然冷却的温度骇得抖了一抖,明明八月的天气都被吓出了几分冷汗,期期艾艾地道:“你……我,我这是顾念着你的性命,是以方来寻你,让你一块儿走的!”
“是么?”晏苍陵泛起一丝冷笑,内心腹诽,只怕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无人相助所长安然逃出,是以所以来寻自己这个马屁精作挡箭牌了。
“自然!”所长挺起胸脯说得理直气壮,却在听到一声惨叫后,把伸长的脖子都缩到了晏苍陵的身后,“快走快走!这儿待不下去了!”
晏苍陵“哦”了一声,拎起佩刀装模作样地护着所长,步步小心往前行走。当时为了计划实施方便,他便挑了这鸟不拉屎的旧柴房住。他知会过乐麒等人,不要将暴动的犯人引到他这偏僻之地,只偶尔放几个自己人过来做做样子便可。
在刻意的安排下,他们这避难的一路都安全十分,只偶尔有几个自己人冲过来同晏苍陵对上,虚晃了几刀吓吓所长,晏苍陵就一刀将人“砍翻”在地,拉着所长往外冲去。
所长一路上吓得心惊肉跳,一见刀子的寒光,便将双眼阖上,十足的等死模样。晏苍陵给他做龟孙子久了,自是一口恶气堵在心口,是以到后头常故意带着所长往刀子多的地方窜,之后再将所长救回——这一着将所长吓得屁滚尿流,差些跪下来对着晏苍陵喊一声“祖宗救命”了。
暴动越闹越大,起先还只有乐麒等几个犯人动手,到后头在其故意砍断犯人们的锁链,鼓吹犯人们反人之后,不满差役鞭笞的犯人们都红了眼,捡巨石的捡巨石,抄刀子的抄刀子,但凡伤人的工具都稳握在手中,一见差役便往他们身上招呼。
这些个差役,晏苍陵早已打探清楚,大都是些常害人命的坏家伙,品性不良,死了也干脆。仅有几个良知未泯的,晏苍陵便让乐麒等人下手时注意些,绕过他们一命。
晏苍陵带着所长东躲西藏,哪里乱就往哪儿冲,非要将所长吓破胆了,方肯罢休。逃窜之时,他的目光不时地环扫一圈,直待将近脱离危险圈时,方看到季崇德右手舞着一把大刀,一面保护差役的性命,一面卸下犯人的武器,看似在保护差役,却又在差役试图反手将犯人杀掉时,打下差役的武器。
季崇德这分明是护着两方之人,不愿哪一方有所损伤。
晏苍陵无奈摇首,给乐麒递了一个眼色,便拉着所长跑了。
这一场暴动持续了整整一日,最后在南州刺史派人镇压后,方得以结束,其中损伤不计其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走到哪儿都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死人者大都是差役,仅有小部分的犯人。刺史到来一见,大惊失色,当下将情况禀告给了镇守南州一片的郡王西平王。
这西平王也是一个人物,晏苍陵此行目的非但是季崇德,尚有西平王吴其康。吴其康乃是桓朝少有的外姓王爷之一,因于当朝天子初登基时,立下赫赫战功,加之阿谀奉承,得天子所爱,赐封为外姓郡王兼西南节度使,独掌军权,镇守西南一片。此人生性多疑,脾性古怪,虽有郡王同节度使两职挂身,但因封地地处酷暑地荒的西南,环境恶劣,地形多样,不易训军,是以他仅是表面位高权重,内里空无大权罢了。
也是因着这般情状,不满天子赐封此等恶劣之地的吴其康,在多年镇守南州荒地后,生出了谋逆之心,暗中收兵买马,在南州一处荒无人烟之地,训军练阵,谋划大计,伺机准备攻向京城,谋朝篡位。但因这训兵之地隐匿非常,连晏苍陵靠着晴波等人关系网都打探不出,是以吴其康的谋逆心思外人均不知,皆以为他是一安分守己之人。
这般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