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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突承璀明知故问:“他……是谁?”
“哎呀!你知道的,他是……圣上……”
“原来眉娘要问的是圣上啊!”吐突承璀一本正经地说,“和圣上有关的事情可就太多啦,眉娘想问的是哪一方面?”
卢眉娘也知道他在逗自己,涨红着脸道:“眉娘只、只想问问……圣上如今的样子。”
“如今的样子?什么意思?”
“都说圣上长得和先皇特别像。现在圣上也快到当年先皇的岁数了。眉娘想问,他如今是不是特别像当初的先皇啊?”
“是像。”吐突承璀叹了口气,“有时候我冷不丁那么一瞅,都会弄错呢。诶,你问这干什么?”
“因为……先皇和圣上,都对眉娘特别好。”
“那倒是,他们都非常喜欢你。”吐突承璀微笑道,“说起来,圣上也怪惦记你的。”
卢眉娘又羞涩起来:“……圣上惦记我?”
“是啊。就是他让我来看你的。”
卢眉娘惊喜地瞪大双眼:“真的?”
吐突承璀一笑,“眉娘,你都问了这许多,该我问你了——你想不想回长安?”
“回长安?”
“是啊,圣上有这意思呢,所以才叫我来找你的。”
春光突然从卢眉娘的脸上消失了,她垂下眼帘,轻微但坚决地吐出一个字:“不。”
“为什么不,你不是也很挂念圣上吗?”
“可这是两回事。”卢眉娘有些发急了。
“什么叫作两回事?”
卢眉娘冲口而出:“因为原先不是这样说的,君无戏言呀!”
“原先是怎么说的?”吐突承璀紧盯着卢眉娘的脸问,“君是哪位君,言又是哪些言?”
卢眉娘低头不语,两弯细眉反显出倔强来,浑如刚入宫时那个南海小丫头的模样。当年,她是被当作一件贡品献给皇帝的,又由德宗皇帝下旨,转赠给了东宫太子。
吐突承璀叹了口气。对于大明宫来说,卢眉娘终究只是一个过客。她来自南蛮,又回归乡夷。加起来未满两年的宫廷生活,并没有教会她恐惧和服从。
他不想再逼迫她,便道:“算了,先不谈这些。我还有很多别的要问呢。”他看了看周围,“这里很快会有人来吗?”
“我在教村子里的姑娘们刺绣,她们早上捕鱼,下午就会来……”
“那我先回避吧。”吐突承璀说,“今天晚上,眉娘,你陪我到海边走一走,咱们在那里详谈。”
“海边?”
“是啊。不怕眉娘笑话,我这辈子还没见过海呢,想去见识见识。”
“吐突公公你……”卢眉娘又一次笑靥如花了,“从这里向南走不多远便是海滩,我教姑娘们刺绣的时候,你可自去走走看看啊。”
“我一个人不敢去。”
卢眉娘惊得半张开嘴,随即甜甜地笑了:“好,晚上我陪你去海边。”
2
一望无际的辽阔海面上,风云凝止,星光浩渺。
卢眉娘让吐突承璀脱去靴子,赤足走上沙滩。两人一直走到海水没过脚踝处,才找了块大大的礁石坐下。
浪涛以亘古不变的节奏拍击着海滩,吐突承璀倾听了许久,对卢眉娘说:“过去读曹孟德的‘东临偈石,以观沧海’,颇感豪迈寂寥。而今身临其境,却怎么不是那个味道呢?莫非当初曹孟德所见到的海,与今日之海不同?”
卢眉娘一脸茫然。
吐突承璀还在琢磨:“我知道了,孟德所咏为东海,这里是南海。要不然就是东海和南海不一样?”
卢眉娘“扑哧”乐了,“东海和南海不一样?你当是泰山和庐山啊?吐突公公,这我可比你懂,全天下的海都是一样的!”
“都是一样的?”
“当然啦。而且,海水还是相通的呢。”卢眉娘说,“我在闵地福州待了许多年,每每思念家乡时,便凭海眺望,只当是在广州……”
“哦?你什么时候去过福州,还待了很多年?”
“啊!”卢眉娘自知失言,忙抬手捂住嘴巴。
吐突承璀伸出手去,轻轻将她的柔荑按下,低声说:“眉娘,这里再无旁人,你就别瞒我了。我来广州之前,已经让刺史把你的情况打探清楚了——眉娘,我都知道了。”
她兀自低着头,他只能看见她那两道细眉,像受惊的小鸟一样轻轻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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