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2/4 页)
攻部队扫清障碍。在激烈战斗中,突击队员大部分阵亡,仅剩一等兵作江伊之助、二等兵北川丞、江下武二等三人。面对牺牲战友的遗体和敌人的顽强抵抗,作江等人抱定〃炸开通道〃的必死信念,向天皇宣誓,咬破手指喝诀别酒,然后浑身捆满炸药包,义无反顾地走向战场。这个被后人记叙描写的场面无疑是悲壮感人的,与中国〃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号不复返〃的悲剧意境相似。同为东方民族的中日两国历史上都出现过许多意义雷同的英雄人物,他们都用牺牲生命的方式为各自国家和民族的局部或全局胜利作了铺垫。比如中国古代的荆轲,日本奈良的四十七个浪人,本世纪受人尊敬的狼牙山五壮士、神风敢死队、特攻队、松沪八百壮士、董存瑞、黄继光,等等,这是一种专属于东方民族的黄皮肤的精神传统,他们彼此敌对却往往采用共同的方式,为本民族高扬起一面〃杀身成仁〃、〃为国捐躯〃、〃爱国主义〃的献身大旗。三名突击队员乘黑夜爬出阵地,在接近敌人铁丝网时猛然跃起,同时拉响身上的炸药包。随着几声巨响,中国人设置的障碍被炸开一条十几公尺宽的大口子,三位爆破手当场粉身碎骨无影无踪,实现生前为国〃玉碎〃的夙愿。日本官兵亲眼目睹这一壮烈场面,个个热泪盈眶情绪冲动,高呼〃报仇〃的口号冲入敌人阵地,终于击溃并歼灭了同样以死相拼的中国守军。后来三勇士的残骸(据说总共不到一斤重)被隆重安放在靖国神社里,天皇敕谕称〃……之壮举,体现我皇军之无畏忠勇与大和魂之真姿,〃云云,受到全体日本国民和军人的一致景仰膜拜。
既然日本军人存在的最高目的是进靖国神社,那么他们活着(物质存在)或者死去(精神存在)都没有大大的区别,唯一的差异在于你是否获得某种认可,因为这关系到你身后的荣誉或者耻辱。西方军人同样认为战争的目的是胜利,但是他们认为胜利的一个重要前提却是保存自己,所以我们在西方军人的业绩中很难看到这种浑身捆满炸药包的无私无畏的英雄形象。〃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渴望报效祖国的日本退役军官平田一郎几乎毫不费力就战胜了自己内心的恐惧,也就是选择了对个体生命和物质形式的断然抛弃。他深深地吸进一口战场的辛辣空气,勉强支撑住已经负伤快要失去知觉的身体,然后在敌人第一辆坦克逼近的那一瞬间猛然迎上去,稳稳地拉燃爆破筒上的导火索。退役军官幸福地望着自己的生命在嗤嗤作响的引信开出的蓝色火花中迅速燃烧……
〃轰隆〃一声巨响,坦克被炸毁一辆,阵地终于失守。中国人虽然取得暂时胜利,自卫队员平田一郎却完成自己人生中最辉煌的一次精神升华。物质的生命不幸毁天,精神的生命即灵魂却因此获得不朽,他的名字果然被送进靖国神社同那三个以及许许多多看不见的战争灵魂站在一起接受活人的崇拜,成为永恒意义上的看不见的精神偶像。国民的战争情绪支持了军队的战斗精神,反过来军人的战斗事迹又更加刺激了国民的战争情绪。一个简单的事实是:日本不需要廉价的道义责任,日本人民也鄙视同别人讲空洞的和平主义的大道理。他们只服从一个普遍的生存法则,那就是谁强大谁就应该主宰世界,如同日本人战败后从不同美国占领者讨价还价一样。从上个世纪的军事掠夺到本世纪末的经济大国,你能说日本民族奉行的生存法则是合理的么?你又能说日本民族奉行的法则是不合理的么?
东京皇宫。
两辆美国制造的黑色〃福特牌〃轿车一前一后驶过护城河,穿过空荡荡的肃静的皇宫广场公园,又沿着砂石铺成的整齐的林荫道行驶了大约五分钟,然后悄无声息地停在戒备森严的圾下门外的石阶下面。
一名身材高大的侍从武官上前拉开车门。 〃松井将军,请跟我勤见天皇陛下。〃
这是昭和十二年八月的一天中午,赤道北半球热辣辣的太阳凶猛地照耀着没有人影的皇宫建筑祥和宁静的林间空地,身材矮小的日本陆军大将松井石根被侍从武官带领着,亦步亦趋地穿行在被称作〃圣地〃的宫内石径上。松井肃穆地走着,他面部表情庄严而呆板,腰杆挺直,军人的脚步努力迈得又直又标准。但是挎在腰间的那柄长把军刀不停地击打脚躁,妨碍了之军人腿部动作的完整性,这就使得他的全部努力看上去好像一个出了毛病的机器人,磕磕绊绊而又身不由己。来到高大阴森的温明殿,这是供奉天照大神〃御灵〃和皇室祭祖的地方,按照通常惯例,除皇室成员和极少数贵族重臣外,一般大臣的脚步到此为止,任何人不得越雷池一步。但是这天御侍武官的脚步并没有停留,他带领松井绕过大殿,登上一段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