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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稀疏的灌木丛。薄雾渐渐散去,一轮红日从天边露出脸来,湛蓝的天空霞光四射,一只兀鹰像剪纸一样贴在天上一动不动,于是他看见他的尖兵小队正在山间公路上行进的闪亮的钢盔。〃……前面地形险要,是否暂停前进,请空军派飞机侦察或向两翼山头派出警戒部队?”参谋长建议。旅团长目光炯炯,沉思数分钟。
第五师团进人华北战场以来一直作为后备师团,没有遭遇重大抵抗,飞机侦察报告:中国军主力都集中在忻州和太原一线进行防御,浑源、灵丘一线不可能遭遇大规模抵抗。加上三浦将军相当蔑视中国人,他认为武器简陋的支那军队根本不配同皇军作战,所以他对自己旅团的长驱直人和快速推进丝毫没有顾虑。〃我军必须在今晚天黑之前占领繁峙县城,后天接应师团主力会攻战略要地代县。〃旅团长断然否定参谋长的建议,〃……时间紧迫,命令部队成战斗队形快速通过,遭遇敌人阻拦就坚决消灭他们。〃
于是第二十一旅团三个步兵大队,一个野炮大队护送辎重车队于二十五日凌晨通过灵丘县城抵达平型关下的西桥沟口。为防万一,日军行军队列作了如下变动:步兵成战斗队形梯次进入沟内,辎重车队居中,三浦将军的旅团部和野炮大队尾随行进。早上五时左右,尖兵小队顺利通过西桥沟,未遭遇任何阻击。五时二十分,旅团部和野炮大队也相继进入沟底公路。日本将军骑在一匹栗色东洋马上再次举起望远镜:对四周山头和可能埋伏敌人的可疑地方仔细观察了至少一刻钟。〃开路!……〃旅团长一挥手,果断发出前进命令。其实如果日本人稍稍谨慎一点,他们完全可从向两翼派出搜索尖兵以免遭伏击,因为任何孤军深人和单独冒进都犯了军事学上的大忌。问题在于公元一九三七年的日本军队过于强大,他们的大军所到之处,坦克履带几乎毫不费力就碾碎中国人的低抗,因此这种攻城略池势如破竹的壮观景象也给他们将军的眼睛蒙上一层战无不胜的错觉。但是任何轻视敌人的军队都不能不为这种错觉付出代价。
五时三刻许,辎重车队进人沟底公路最狭窄处,头天夜里下过雨,公路泥泞不堪,一些陡险地方路基坍塌,许多士兵围在路旁帮助推车。辎重汽车上载满沉甸甸的弹药和军需品;车轮不时陷进泥坑里打滑,这就使得车队的行进速度变得好像蜗牛爬行一样缓慢。三浦旅团长望望天空,太阳已经红通通地升起来,他觉得如果照这样的速度走下去,今晚天黑以前无论如何也没法到达繁峙县城。将军有些不大耐烦,他不想把宝贵的时间白白浪费在路上,因此叽里咕噜吼了一通,命令辎重车队留在后面,让旅团部和野炮大队跟上战斗部队先行。这一命令立刻造成新的混乱。
公路狭窄处人喊马嘶拥挤不堪,让开的队伍和让不开的队伍互相拥挤。一辆炮车不幸压坏路基翻进河沟,当场死伤数人,于是又有许多奋勇的官兵跳下河沟里抢救大炮和战友
骑在马上的日本将军很生气,瞪着眼对部下吼道: 〃统统开路!……挡路的车推翻到沟里去,炮车的先通过,不许停留!〃
但是命令尚未来得及执行,一阵猛烈的手榴弹爆炸好像炸雷一般猝然响起,在山谷里激起经久不息的巨大回声,连那匹训练有素的东洋战马也惊得直立起来,险些把三浦旅团长掀下沟去。
日军遭遇伏击。 战斗打响之前,那支无形的命运之手又出现了。
〃……这样一个旅的临时集中,当然是可以的。〃来自延安总部的急电终于使林彪松了一口气。他握紧的拳头松开来,没有血色的脸很难看地苦笑了一下,他“临时〃集中的何尝是一个旅,而是一个师!
虽然延安电报有保留地同意一一五师打一仗,但是那种口气分明是勉强的和不情愿的,这就给生性敏感多疑的林师长心里隐隐投下一道不祥的阴影。
未来的林副统帅又开始原地走动。
这是公元一九三七年九月二十五日清晨的晋东北山区,雁门关外的塞外初秋已经透出阵阵寒意,在平型关下西桥沟南侧山头的隐蔽阵地上,穿着单薄军衣的林彪正在同自己的人生软弱性和投机性作斗争。这时即使不用望远镜也能清楚地看见,在谷底那条灰带子一样的弯曲公路上挤满许多虱子一样慢慢蠕动的敌人汽车。大战在即,人们紧张地注视着师长的动静,师长突然站住,命令部队原地休息二十分钟,啃干粮。〃……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饱饭怎么能打胜仗!〃师长说完这句话就走出指挥部,独自坐在一块突兀的大石头后面慢慢嚼一块硬摸。
〃师长,第三四三旅陈光旅长派人来请示,他己经放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