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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同意伊格维洛应该喝这酒渣子。他接过弟弟手里的半兽角酒,一口喝光了。正如伊迪果所说,伊格维洛正在干事,他在一两个月前刚娶了第一个妻子。人们认为棕榈酒的浓渣子对于同妻子接触的男人是有好处的。
喝了酒以后,奥贡喀沃对恩瓦基比陈述了他的困难。
“我是来向你求援的,”他说。“你也许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我开垦了一块地,但是没有木薯种子。我懂得要求一个人把他的木薯借给另外一个人,是怎么一回事,尤其是在青年人都怕辛苦劳作的今天。我是不怕劳作的。蜥蜴从高高的伊洛科树上跳到地下说,如果别人不称赞它,它就自己称赞自己。在很多人都还在吃妈妈的奶的年龄,我已经开始照料自己了。如果你肯给我一些木薯种子,我将不会使你失望。” 。 想看书来
《瓦解》第一部分(8)
恩瓦基比清了一清嗓子。“今天,我们的青年都变得软弱了,看到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我很高兴。很多年轻人来向我要木薯,我都拒绝了,因为我知道他们只会把木薯倒在地里,听任野草阻遏它们的生长。我对他们说不借,他们认为我心肠太硬。可是我并非如此。有只鸟名叫伊纳基,它说,人们既然学会射而必中,它就学会久飞不息。我已经学会了吝惜我的木薯:可是我可以信任你。我一见到你的面,心里就这样想。正如我们父辈所说的,只要看外表,就可以认出它是一粒成熟的谷子。我给你八百个木薯。去干吧,准备你的田地吧。”
奥贡喀沃向他一再表示谢意,高高兴兴地回到家里。他知道恩瓦基比不会拒绝他,但是他没有料到他竟如此的慷慨。他并没有奢望能得到比四百个更多的木薯种子。现在他需要耕种一块更大的田地。他希望从伊新乌邵他父亲的一个朋友那里再弄到四百个木薯。
要建立自己的仓库,租田耕种是一个缓慢的办法。在付出一切辛劳之后,自己所得只占收成的三分之一。但是对于一个青年人,既然他的父亲没有木薯,他除了租田耕种,就没有别的办法。就奥贡喀沃的情况来说,更坏的是,他必须以他微薄的收成来赡养他的母亲和两个妹妹。赡养他的母亲也就意味着赡养他的父亲。不能指望她只煮东西给自己吃,而让她的丈夫挨饿。就这样,奥贡喀沃很年轻的时候,一面租着人家的田拼死拼活地设法建立自己的仓库,一面却还要维持他父亲一家的生活。这就好像往一个破洞累累的口袋里倒谷子。他的母亲和妹妹固然也辛勤劳动,可是她们种的是女人的庄稼,如可可木薯、豆子和卡萨瓦①之类。木薯,这是谷中之王,是男子汉的庄稼。
奥贡喀沃向恩瓦基比借到八百个木薯种子的那一年,是记忆中最坏的一年。一切都来得不是时候。不是太早,就是太迟。世界好像发了疯。第一场雨下得太迟,而且下了不多久就停了。烈日当空,从来没有像这样厉害,把雨后出现的那一点青葱都给烤焦了。土地像热炭似的烤炙着种下的木薯。奥贡喀沃跟一切好农民一样,在初雨时就开始下种。雨停日出的时候,他已经种下了四百个木薯种子。他整天注视着天空,盼望乌云出现,夜间也睡不着觉。一清早,他来到自己的田地里,看见木薯的嫩芽已经发黄。他用西沙尔麻的厚叶子做成圈圈,围在嫩芽四周,想使它们不受土地的烘烤。但是到了傍晚,西沙尔麻叶子的圈圈也晒干了,枯黄了。他每天更换新的叶子,祈求夜间能下一场雨。可是干旱继续了八个市集周之久,木薯都死了。
有些农民还没有种下他们的木薯。他们是些懒汉,马马虎虎的,他们总是不去垦地,能够挨多久就多久。这一年,他们却成了聪明人。他们摇着头,对邻人表示同情,心里暗自庆幸,自以为有先见之明呢。
等到终于又下雨的时候,奥贡喀沃种下了其余的木薯种子。他感到安慰的是:干旱之前所种的木薯是他自己的,是前一年的收成。现在他还有从恩瓦基比那里借来的八百个木薯和从他父亲的朋友那里弄到的四百个木薯。这样他可以重新做起。
可是这一年真是发疯了,雨是下了,可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的雨。日日夜夜,大雨倾盆,把一堆一堆的木薯都冲掉了。树木连根拔起,到处是深沟。后来雨势虽然减弱,但是一天接一天下个不停。通常在雨季中总会出现的一阵一阵的太阳光竟没有出现。木薯都披上了灿烂的绿叶,但是农民们知道,没有太阳光,块茎是长不起来的。 。 想看书来
《瓦解》第一部分(9)
那年的收成像葬礼一样可悲,很多农民把看着叫人伤心的烂木薯掘出来的时候,都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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