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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过耳边的风中裹带着一阵低低的哭声,循声望去,好像是从寡妇桥上传来的——她们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天,已经不知不觉地黑了。
沈太太像木头桩子一样戳在原地不动了,淑绣竖起耳朵想听个究竟,那丝丝缕缕的声音却像杨花絮儿一样擦着耳朵尖儿飘过,忽近忽远的始终听不太清,但又的确是个女人在哭。淑绣实在忍不住了,站起身想往前挪两步看个究竟,沈太太却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把她吓了一跳。
“沈夫人,您怎么了?”淑绣看着沈太太煞白的脸色,她也怕,但她觉得沈太太的恐惧和她不同,是打心里往外溢的那种。
“别……别去,那是……”沈太太的眼神越来越惊恐,“那是吴家寡妇——我记得她的声音,就是这样,她就是这样哭的!她死的时候!”
“我好悔啊——好悔——”一阵幽幽的带着哭腔的声音随着风灌进淑绣的耳朵,似乎是为了验证沈太太的猜测一样,声音嘶而哑,淑绣和沈太太同时惊恐地循声望去,竟然发现一个影子从桥头摇摇摆摆地飘下来,离她们越来越近。沈太太拼命拽着淑绣,淑绣却努力伸着脖子想看个究竟,沈太太一个劲儿把淑绣的肩膀往下压,淑绣本能地一挣,头偏了一下,一束月光正好顺着她的视线打在那个影子的脸上,那张脸在微弱月光的照射下显得非常奇怪,脸上有很重的阴影,影子和影子之间还交错在一起,看不清楚,似乎还披了一件类似斗篷的东西遮了一半的脸,“它”一边走,还在一边低声抽泣,黑斗篷、埋在阴影中模糊不清的面孔和她低低的抽泣声纠缠在一起显得格外糁人。
“啊!”沈太太也正好和那个影子打了个照面,吓得尖叫一声,声音不大,但足够那个黑影听见了,那个影子也惊了一下,把视线转向猫在一旁的淑绣和沈太太,淑绣本能地拉着沈太太低下头,那个影子在她们几步之外的地方停住了,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伏在地上的淑绣恰巧看到了那人脚上的一双鞋,那是双正常女人的小脚,鞋面是黑绒布的,鞋底好像是软的,走起路来才不至于发出太大的声音,这双脚怎么——淑绣正在脑子里搜寻着什么,那双脚又动了起来,淑绣连忙又把头低下去一些。微弱的脚步声离她们越来越近,然后又越来越远,等她们终于敢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那个影子早已消失不见了。
淑绣的衣裳后背已经湿了一片,她突然发现沈太太的手凉的吓人。淑绣好奇地拍了拍沈太太的手背想安慰她两句,沈太太却惊得一跳,然后瘫在地上。
“是她,一定是她。”沈太太的声音因为极度恐惧而颤抖,“那样嘶哑的声音,从寡妇桥上飘下来,一定是那个吴家寡妇又回来了!黑灯瞎火的,我们樟和村的女人是不会走那座桥的,还有她那个身段,那双眼睛……没错!一定是她!”吴太太的手脚和她的声音一样颤抖的不成人形。
“怎么可能?”淑绣皱起眉,尽管是个女子,但她胆子并不小,也不太相信什么神神怪怪的事儿,“吴家寡妇死了这么些年了,怎么可能现在回来……”
沈太太的瞳仁慢慢扩大,还没等淑绣回过神来,她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嘴角溢出一串白沫。
沈太太就这样死了,被活活的吓死了,更不可思议的是,沈太太是被一串在淑绣看来根本听不仔细的哭声和一个根本看不清楚的影子给活活吓死的,这就有点莫名其妙了。这件事很快就在樟和村很快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虽然大夫证实了沈太太是惊吓过度而死的,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但淑绣作为唯一的目击者,没有旁证,却总是没法彻底撇清关系,衙门里也来了人,验了尸,写了供词画了押,来来回回折腾了小半月,无果而终——反正怎么查,也还是被吓死的。
不过淑绣并没有因此而变清白,樟和村的流言反而变得更离谱。大家都说是淑绣身上不干净,招惹来不干净的东西,否则,怎么偏偏沈太太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碰上了这种事?各种各样的话越传越难听,樟和村女人多,都是些成天闲的长毛的守妇,眼睛里望不见远走的男人就转而盯着身边的女人,把一点子虚乌有的东西嚼的津津有味活色生香,这么嚼着,终于嚼到了樟和村最德高望重的节妇王老太太再也坐不住的那一天。
“到底怎么回事儿?”王老夫人把淑绣拉到偏房,又把旁人支开,低声问淑绣,“你们那天晚上到底看见了什么?”
“一个人,一个女人。”淑绣很肯定地说,“她的模样我没看清,走路的样子很怪,摇摇晃晃的,但是绝对不是鬼。”
“你怎么这么肯定?”王老太太皱着眉问,“大半夜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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