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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地显现在她的脑海之中,这个人是她生平见到的第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她看见他在数十只舟中冲刺向前,虽然没有为他呐喊,但她的速度却带着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在月光底下,向她描绘战场上的千钧一发,又在月影幽冷处,吓得她为他流泪······还有些什么?兰心正想着,这个人又用他那响亮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荷叶还要不要啦”?
☆、第二十六章
兰心、碧菡、彩霞和强虎都被这声音惊得回过头来,被大家盯着看时,袁尚水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唐突,但他却并不为此感到不安,反而笑着问道:“这荷叶谁要?”兰心羞得连忙低头,生怕被碧菡、彩霞她们怀疑,且不做声。碧菡听了表哥的问话,目光往那荷叶上流连了数秒钟,就立即作出判断:“给我,我要!”强虎也产生了兴趣,也说要时,表哥手里的荷叶早被碧菡夺了去。
强虎试着讨好姐姐,但没有用,他知道碧菡姐姐从来不会对他礼让,试图要过几次,未果,眼睁睁看着碧菡玩弄着那嫩绿的荷叶,虽然姐弟几个都曾见过,但家教甚严,从来都不曾将这荷香嫩绿摘到手里玩过。强虎越看越羡慕,碧菡知道弟弟喜欢,就偏要惹他哭闹,于是故意用食指轻轻在那叶面上一点,又将脸向它贴近,用力吸着气,抬起头说:“真香!”强虎看得着急,试图伸手去夺,哪知道碧菡早有准备,将手一举,强虎不但没拿着荷叶,反而因发力过猛,从椅子上跌了下来,虽然没碰着哪里,但他却正巧借着这小小的意外将情绪肆意宣泄,伤心大哭起来。兰心因害怕大家对她和袁尚水的事有所怀疑,起初故意回避,但没想到碧菡将荷叶夺了去,心中正暗自悔恨,不料这时强虎摔疼哭了,便忙丢开心思,安慰起强虎来。袁正德等也都转身抚慰强虎,孙德艺责骂碧菡,无缘无故惹哭弟弟,孙希桥责令强虎立即住嘴,若是在家中,孙强虎因畏惧父亲,断不敢因此哭闹,但今日来到舅舅家中做客,孙强虎以为父亲不便发作,便连这命令竟也敢不听了。偏偏这时候袁妻又关切了一句:“乖儿,摔痛了哪里,给舅娘看看。”他便嘶声竭力地,更加肆无忌惮起来。还是老太太恐丢了人,厉声止住他,他才收声哽咽,独自难过着。
袁尚水本是要试探试探兰心对他的意思,哪里预料到会闹这样一出,便忙劝道:“男子汉,快别难过!我再去给你摘一个。”说完,连忙转身去了,孙德艺还要阻止,话未出口,早已见了袁尚水窜出了人群。
孙老太太见天色已晚,惦记着回到城里还有大半个时辰的路程,便向袁正德寒暄,谢礼告辞,孙希桥夫妇也携儿女谢过舅老爷,袁正德夫妻俩热情挽留,两家人便将戏台前闹得轰动些,正巧台上《打猪草》唱到精彩段落,观众们热烈鼓掌,才将这喧闹掩盖下去。袁妻见老太太执意不肯留宿,便退步说道:“这样也别急,尚水去给她们姐弟摘荷叶去了,在城里头这可是稀罕玩意,不如等了他回来,咱们也正好把这段戏看完再去。”老太太听见说得有理,就应允了。
不一会,袁尚水又湿淋淋地回来,手中摘了许多只圆的、尖的荷叶,足以将孙强虎装扮成一个穿戴荷叶铠甲的战士。当他走到身边来的时候,却从中抽出一支花苞给兰心,兰心见他送花给她,心中不由得慌乱,但父母和舅娘都看着,不接过来,更显得欲盖弥彰了,只好伸出两根手指,勾住杆子收下来。袁尚水这才说道:“拨开花瓣,看见里面嫩黄的花蕊,那花蕊上的头儿,长大了就是莲蓬了。”兰心听见了,却并不答话,只是看了看那花苞未满,应该是池塘里今年最早的一株了,目光正要收回时,却见那杆子上的刺儿早已经被他磨平,本来斑斑点点的荷花杆子,被他双手搓揉得青黄、新鲜。
袁尚水也并没有等待兰心回答他的话,说完早就把荷叶交给彩霞,自己登在强虎身边,抓过一只大荷叶,将它像雨伞一样收拢,然后用两只手在靠近底端的位置并排捏住,再像拧毛巾一样将它拧断,那荷叶中央就立即露出一个空心的圆形,他将它套在强虎脖子上,一个荷叶披肩就立即被穿在了强虎身上,然后他又用同样的方法,做了一个让强虎穿在了腰上,接着找出一根粗绳,将它倒绑在强虎上身,之前穿的披肩就立即被顶了起来,最后捡起一个被拧断的荷叶盖,盖在强虎头上,一个穿戴着荷叶铠甲的小勇士就出现了,孙德艺夸了一回侄儿机灵,大家便开心笑了,孙强虎也因此觉得万分荣耀。
随后,孙家一家老小按照计划辞别舅老爷,准备蹬车回府去。袁正德因见天色大晚,又兼连年战乱,民不聊生,恐沿途有强盗出没,思虑再三,派了袁尚水与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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