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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老爷回来,哼,”王妻冷笑着说,“老爷要能秉公执法,罪犯还能在这里坐着?”
“娘——”彩霞见母亲言语越来越失控了,忙止住她,自己跪下来哭着恳求老太太原谅:“父亲的死,让母亲太伤心了,老太太看在父亲的份上,原谅她吧!”
“就是看着你,也不该怪她的,过来,孩子,”孙老太太也随着彩霞泪流满面的凄切景象悲戚起来,一手揽过跪行到身边的彩霞,抱在怀里哭着说:“但只是你父亲的死,真的不是舅老爷的错,就算因表少爷的事起,但也是天命,怪得谁呢?当初你老太爷,在河里淹死了,夜夜来给我托梦,说是有个放牛的孩子扔石头打中了他的膝盖,跌入水里的,临死看见你江家婶子,她眼睁睁看着他淹死,却不喊人救他。好狠的心哪!”说到这里,老太太也放开老脸大哭,一屋子人都默默擦泪,王妻回想起当年往事,江夏妻子离开时,孙家依然给她安置的银子,又想起方才自己这一番哄闹,不由得惭愧起来。
“王嫂,容袁某说句话。”袁正德几次要插嘴,都被袁尚水暗暗制止,此时大家陷入悲伤,气氛沉闷,他那慷慨仗义的性情,便又什么都不顾了。王妻正自惭愧,也无由头发作,只默不作声,任凭他说去,但却仍然是一脸冷漠对着他。袁正德心内领会,就接着说:“王兄出事,因犬子而起,如今嫂子就是要那畜生偿命,也远不足惜,但袁某更担心,日后你母女二人如何过这艰难日子,若是你们过得平安,袁某尚感天佑人难,若是你们过得不好,那袁某真是到死也不能合眼了。”
“舅老爷费心,我们母女生死有命,这辈子该吃尽苦头,就算菩萨开恩也终究绕不过去的。”
袁正德也顾不得王妻语中带刺,紧接着说:“若是嫂子不嫌弃,肯让姑娘嫁到我们家来,袁某保证彩霞姑娘一辈子过着无忧日子。”
王妻听了正要破口骂他,却不料袁正德这次是有备而来,不待王妻开口,就提高声音说:“嫂子嫌弃尚民腿脚不不便,不知嫂子看尚水如何?”
王妻自在袁家见了袁尚水,只不像袁妻见了兰心时那样肆意流露,心里头却很满意,虽然这些日子对袁氏父子十分仇视,但袁尚水的谦虚热情,总让她心里过意不去。袁正德说完这话,察其神情,没待她回答,就又请示老太太说:“如若王嫂看着尚水还算凑合,老太太可否做个媒,替他说成了这门亲。”孙老夫人看王妻默不作声,知道合了她的心意,也转悲为喜,答应着袁正德:“今日个老脸都搁这了,说不成这门亲,日后也不见舅老爷了。说着又用目光向王妻询问,王妻倒像是听着他们在给自己说媒似的,羞涩地避开了老太太的目光,孙老太太明白,便对袁正德大笑着道喜。袁正德方才安了心,释然地笑了。
听见三位长辈当面说成了这门亲事,彩霞羞得抬不起头来,索性埋头在老太太腿上装作没听见,孙老太太扶她起来时,她闭着眼佯睡了。老太太知其心思,也不强扭,随她继续趴着。但袁尚水不能像个女孩子一样含羞,非但不能,他都已经顾不上了,听到这样的婚讯,他知道,这将永远阻隔他在兰心的世界之外。袁尚水在长辈们的欢乐中如坐针毡,但他却不能站起来说不,父母之命不可违,只此一条,就让他没了反抗的理由。孙德艺带着大洋进来时,弄清了情况,也在含笑中察觉到袁尚水的不安,她走到他身边,暗暗地压住他的手,掐灭了他内心闪烁的恐惧。
就着老太太吩咐午饭都在后殿一起用餐的当儿,袁尚水趁便溜了出来,长辈们以为他难为情了,因此他要出来,也就都放过了他,而他出来后,失魂落魄地走到了偏殿里来。进了院门,习惯性地一抬眼,他望见了兰心的房间,这令他朝思暮想的窗后面,一定坐着那个对他也朝思暮想的人。
袁尚水呆呆地伫立着,内心里正是酱和醋搅拌的时候,忽然一阵轻盈的笑语向他心里投进一块糖来。袁尚水脸上立即有了喜色,眼神也恢复了瞬间的光彩,在这间隙里,他看见兰心、碧菡携手出来。然而他脸上的喜色,也随着眼中那瞬间的光彩黯淡了,当她们笑脸迎向他的时候,他深沉的心思,将脸色掩盖得阴沉。在这个时候,他有理由向他的爱人表现糟糕的心情,或者说,他没有任何借口,能哄他自己开心。
兰心见到袁尚水时,像以往的每一次相见时那样慌张,但很快她发现,他却并不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充满活力和激情。这一次,他显得深沉,脸上明显地展现出见到她时的不高兴。对方的不冷不热,总能让相爱的人像突遇雷雨一样迅速地改变心情,即使有再多的事情值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