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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冷笑道:“前头几日他那么殷勤,厨房里的媳妇、婆子都看在眼里,如今他走了,等着吧,一准有人等着看你笑话呢。”看金折桂自顾自地哄着小星星,把他们两口子的话当做耳边风,先气急,随后想起当初沈老夫人也这般苦口婆心地劝她,不由地怅惘起来,撵走金折桂,也不肯见金将晚,独自在房中给沈老夫人、沈老尚书写了家书,将家书压在书下,听窗外雨声潺潺,叹息连连后,又看金将晚进来,就道:“我又开始后悔了。”
金将晚道:“我从没后悔过。”
“苦是我受的,你有什么要后悔的?”沈氏一瞬间觉得自己已经老态龙钟了,不住地反复回忆着青春年少时沈老夫人劝说她的话,半天自己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
“阿意?”金将晚喊了两声,看沈氏不理他,坐在床边,才伸手去拉扯沈氏,就挨了一巴掌,看沈氏失魂落魄,就知她又想当初执意嫁他的事了,一时有气也撒不出来,又听丫鬟说玉破禅回来了,立时气喋喋地去寻叫沈氏这般难受的玉破禅去。撑着伞穿过巷子去了客房,进去就看玉破禅浑身湿漉漉的,冷笑道:“怎么又回来了?”
玉破禅落汤鸡一样,看金将晚来,就道:“小婿急岳父之所急,特地去寻了样东西给岳父。”说罢,将自己一路护着的匣子送上。
金将晚冷笑连连,伸手将匣子推到地上,“既然你不怕淋雨,就赶紧回京去你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跟前尽孝吧。”
玉破禅好脾气地捡起匣子,然后把匣子打开给金将晚看。
金将晚见匣子里放着几个干瘪瘪的薄薄皮囊,先狐疑,随后接过去看,一头雾水地看着玉破禅,待以为又是虎鞭一类的药,拿起来仔细瞧瞧,见竟是个薄薄的皮口袋一样的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一时间他就醒悟到这东西的用处,“这是……”
“猪尿泡。”玉破禅道。
一切尽在不言中,金将晚回想起自己上一次听说这玩意的时候,还是在瞽目老人那边听来的,于是顺利地推测出玉破禅那会子还是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子,他定是听人说,就懵懵懂懂地记住这猪尿泡的用处。
金将晚默默地收了匣子,心想玉破禅还算贴心,“……好好洗个热水澡,喝点姜汤。”
“多谢岳父关心。”玉破禅小心翼翼地说完,见金将晚径直向外去,而不是像早先那般不许他喊岳父,一颗心终于安了。
第二日午时,天还下着雨,金将晚请严颂、玉入禅、玉破禅一同去看沈氏下棋。
玉破禅进去后,就见金将晚红光满面,沈氏昨日还黯淡的眸子此时也明亮了,可谓是容光焕发,神采飞扬。
金折桂也纳闷昨日还满怀寂寥、无精打采的沈氏怎地一夜间就精力旺盛了,待跟沈氏下了两步棋,被沈氏嫌弃后,就叫玉破禅跟沈氏下。
金将晚经过一夜**,此时心情大好,行动间只觉得跟沈氏更加亲密,手不自觉地轻轻搭在沈氏肩上,看玉破禅跟沈氏旗鼓相当,捋着胡子暗暗点头,待看玉破禅有意想让,叫沈氏赢了半子后,就故意问严颂:“颂儿将来打算做什么?”
严颂道:“将军,我在外历练了几年,如今要回京考武举。”
金将晚点头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错,你一准能金榜题名。”又看向玉入禅,“入禅想干什么?”
玉入禅面上笑如春风,心说他想把子规城的功劳揽在身上,“晚辈回去了,自是先成家,然后再思量着立业。”
金将晚再次点头,最后问玉破禅:“破八,你以后如何打算的?”
玉破禅道:“先回京,成亲后,再回子规程城,二十年后,带着一家老小游遍五湖四海。”
“儿戏!二十年后,你儿子女儿不要嫁人,不要谋事?竟然儿戏一般地说游遍五湖四海。”金将晚闻言,气就不打一处来,“你可知道,你这么着,你儿子、女儿难能嫁到好人家?莫非你沦落成江湖草莽?”言下之意,对玉破禅不肯走仕途之路十分不满,“年轻人,也该思量长远一些,怎能为一时痛快,就肆意胡闹?”
沈氏见金将晚发作,心想她倒是觉得玉破禅说的挺好,又心知金将晚今日这样问,就是已经有两分答应玉破禅的意思。
“……岳父,小婿虽不是自夸腰缠万贯,但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况且,子规城在小婿手上,二十年后,小婿把子规城壮大,莫说什么公侯将相人家,就算是皇亲国戚也嫁得娶得。既然已经有了子规城,又何必削减脑袋往人家举子士子队伍里挤?”玉破禅言辞恳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