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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的老狼?可是得罪了老狼,就连草都吃不上。那还能怪谁?自然是怪草了,若没草,他们不就跟其他人一样吃肉了嘛。是以,狼思来想去,怎么想都觉得是草欠了他的。”
金折桂呆呆地看着金老夫人。
金老夫人只当她没听懂,又说:“因此呢,玉家的男人不管是娶哪家的女儿,都觉得人家女儿占了他家便宜。多少女孩子就冲着玉家这规矩,稀里糊涂地就栽进去,却不知,玉家满家子里原配难活下来几个。活下来的,哼哼,他们家族里有个据说在沙场以一敌百的六老爷,六老爷先前打仗,将妻子孩子都弄丢了,打完了仗,回了家,朝廷还表彰他为朝廷鞠躬尽瘁、连妻儿都顾不上。他等朝廷的庆功宴过了,就立时再娶。过了三年,原配回来了,他又上折子,说什么天意弄人、两边都不能辜负,恨不得把自己撕成两半等等,闹得朝廷下旨,叫他风风光光地有了左右两位齐头夫人。谁不知道六老爷早跟后头娶的有了首尾,原配家世弱了些,争不过六老爷,才不得不听六老爷的话忍气吞声演出这死而复生的闹剧。你瞧瞧,原配、后头娶的,原都是冲着那充门面的规矩去的,如今虽没妾,但两头大,丢死人了,哪还有脸见外人?”
金折桂讷讷道:“果然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金老夫人点头,“正是,若纳妾了,原配们还能有个活路,若不纳妾,你瞅着吧,那男人不将女人作践死,给后头的让出路来,才叫怪了!”看金折桂怔怔地傻住,就说:“你父亲是男人,也跟旁人一样,觉得嫁了有这么个规矩的男人就是占便宜。既然是占便宜,难免被人看轻,倘若被人看轻,有事没事,就理亏三分。你千万别听他的,也别动了糊涂念头,将来啊,叫祖母替你相看着。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该看人,不该看规矩。”
游丝、碧桃等丫头纷纷笑道:“有老夫人的火眼金睛在,六姐夫定是个完人。”
金老夫人嗔道:“什么六姐夫不六姐夫,这等话也是能当着魁姐儿的面说的?”
金折桂赶紧“羞涩”地低下头,琢磨着金老夫人喜欢的孙女婿,莫非是标准古代士大夫一型的?
隔着一道屏风,沈氏愣愣地听金老夫人跟金折桂说这些交心的话,脚步顿了顿,不由地想原来当初金将晚对她说那些山盟海誓的时候已经觉得她在占便宜了,难怪后头他总以为她得理不饶人……却原来,金将晚一直以为在施舍她……
“母亲,花老先生的轿子到街上了,一会子就过来。”
“爷爷来了?”金蟾宫听不懂金老夫人的话,听说瞽目老人来了,立时来了兴致。
“祖母,我跟蟾宫去接爷爷!”金折桂拄着拐杖,站起来跟金蟾宫就要向外去。
金老夫人眼瞅着沈氏红了眼眶,又看金折桂姐弟出去了,便冷笑道:“方才我的话你都听进去了?”
沈氏点了点头,“可见从来都是我错了,若当初听母亲的……如今大抵也能跟大老爷相敬如宾。”
金老夫人嗤笑一声,对沈氏的话不置可否,“不许人再跟魁星说玉家的事,若是她对玉家有了歪心思,看我怎么收拾你。”
“是。”沈氏搀扶着金老夫人出门,在门外又遇上岑氏,便跟岑氏一左一右地搀扶着金老夫人。
金老夫人出了门,想了想,又对岑氏道:“叫姑娘们也过来,都叫花老先生瞧瞧。花老先生是得道高人,岁数又上去了,不用忌讳什么。”
岑氏想着家里过节也常请了瞽目人来说书,就立时叫人将府里的姑娘们都叫来。
不一时,家里其他三位姑娘过来了。
金折桂、金蟾宫搀扶着瞽目老人到了金老夫人跟前,就喊“爷爷来了”。
金老夫人端庄和气地笑:“两个小的听说花老先生来了,就赶着去迎。比跟他们亲爷爷还亲呢。花老先生一向可好?”
瞽目老人笑道:“多谢老夫人关心,老朽好得很。”
“快请老先生向屋里坐。”
瞽目老人迟疑道:“这有些不合规矩吧?”
金老夫人微笑,“老先生无需顾忌太多,只将这当自己家吧。”说罢,让开路子,示意金折桂、金蟾宫将瞽目老人送进屋子里。
等瞽目老人在左边椅子上坐下,金老夫人毫不拖泥带水地问:“老先生是要歇一歇,还是立时给丫头看脚?”
瞽目老人道:“先给丫头看脚。她治着腿,老朽再陪老夫人说话不迟。”听着动静问沈氏:“大夫人,昨日跟丫头一起送回来的石头可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