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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殿内斜划出一道长长的凉凉的光带。
静如沉潭。
只东首书格前有灯火,一人灯下独坐,正是阿玉。
柳总管进去复命。
不一会儿出来,只一句“简侍讲,进去吧——”
他留在了殿前廊下。
我走进去,一步一步接近书桌,三米远处停下,施礼:“臣简非叩见皇上”。
“过来吧。”他的声音传来,意外地平和、随意。
诧异间,走上前去,在书桌旁站定。
“今天去哪儿了?”他放下手中的书,慢慢地站起来。
“红袖招。”我如实回答。
他微顿,走近,却又停了下来,皱了眉头:“喝酒了?还有这脂粉气……”
我躬身道:“席间有人喝酒、唱曲,所以染了气味。刚才来得匆忙,没来得及……”
“去温泉泡泡吧。”他已转身走向窗边。
浸泡。
这次换上的是雪白的缂丝长衫,上面仍是同色丝线绣成的荷。
衣衫上却什么熏香的味道也没有,只清露般凉滑。
走出去,他正静静地看向窗外,背影笔直瘦挺,沉静得如同周遭的夜色。
我站在他背后轻轻问:“不知皇上这么晚招臣来……”
他并不转身,过了会儿,声音响起:“简非,你是不是从此以后都准备用这样的态度对我?”
清清冷冷,已没了刚才的平和。
我坚持:“皇上,君臣之分早定,简非岂能逾距?”
“此话当真?”他已转过身,声音中是说不出的冷。
我一怔,迟疑中吐出两字:“当真。”
“侍寝吧。朕累了。”他端凝的声音传出,人已开始向内走。
这六个字砸进我的耳朵,令我眼前一摇晃。
“不!”我猛抬头,脱口而出,声音大得吓了自己一跳,慌乱间,忙调整声息,重又轻声恭谨地说,“这不合规距。”
“规距?”他站住了,问得仿佛这“规距”二字是世上最可笑的东西般。
“是的,规距。简非乃朝臣,非皇上嫔妃、……娈童。”我继续平静地陈述。
“哈哈,”他突然笑了,笑声如千古玄冰,寒芒如刀,“好,规距。简非,你看看吧,这就是你要的规距——”
一张纸朝我飞来,我慢慢捡起来就着灯火看去,越看越冷,最后只觉眼前阵阵发黑。
上面只几行文字,大概的意思是简家与慕容家世代交好,两姓同辈子弟中,一旦一方被另一方相中,被看中方不论身份地位如何,皆须遵从、不可再转思他人云云。
最未是双方不知多少代前的家长签章,手印。
这也太荒唐了。
这大约是迄今为止我所看到的最好笑的文书,可此刻拿在手中,我简直要哭出来。
“看完了?”声音在耳边响起,那么冷,冷得我打一寒战。
脸被抬起,我对上了他浓黑如夜的眼:“看来简宁没有告诉你。这当中的渊源,以后有心情时再说吧。”
声音清冷。
我已说不出任何的话。
“侍寝吧。朕很累了。”他冷漠地说,转身走向那张硕大无朋的床。
“不!”回过神来,我忙抓住他的衣衫。
“不?”他转过头,冷诮地看我一眼,“简非,我们还是照着规距来吧。”
说罢一拂我的手,雍容优雅地走向那张床,坐下。
这深广空旷的殿堂里的夜色,似乎正被一只无形的手在反复地搅拌,变得越来越浓稠,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茫然而立,如遭梦魇。
是哪儿出了问题?
我的态度?
如果明于远在,他一定又会笑我是个傻瓜。
未交手,已是一败涂地。
“他内里倔强,违拗不得……”这句话重又冒出来。
不禁暗自懊恼,刚刚来时他态度明明是平和的,是我自己弄拧了一切吧。
怎么办呢?
“过来,替朕宽衣。”声音如雪水,当头浇下,我只觉得冷到心底去。
脚下已是千钧,移一步也不可能。
“柳总管——”清冷的声音已经完全结成了冰。
眼前一花,人已被送到了床上。
转眼就对上了慕容毓。
回过神,我手忙脚乱地想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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