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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已经死了。这让我突然间很难过。经死了。这让我突然间很难过。
“有什么意义吗?”我说,“你别忘了我们现在其实也需要这间医院的,需要他们尽力地把陈医生治好,陈医生要是能活下来并且尽可能地恢复,哥哥的罪责才能轻一点,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啊。”
“你居然好意思说这种话?”她瞪大了眼睛,开始把连日来所有的怨气都发泄给我,“我要让所有的人包括法官知道西决跟那些杀人犯是不一样的。西决是一时冲动,他是最好的老师,他为了一个学生做了那么多可是这个学生就被那间明显有责任的医院耽误了病情……这本来就是事实,我没有歪曲,西决自己的个性他不可能为自己辩解任何一句,那这件事就只有我们来做,你大小姐要是觉得这很让你丢面子让你费事的话,不用你加入我们!”
“可是姐,杀人就是杀人,就算是再好的人,杀人也还是杀人,我们不翻要那么多人的同情,反正我们不管怎样都站在哥哥这边,可是你不能要求所有的人都像我们一样站在哥哥这边,这本身不可能而且其实也是不对的。”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把脸转回去面对着方向盘,她清晰地说:“你给我下车。”
——这也是她的习惯,是她在车里跟人吵架时候的撒手铜。这总能让我想起小时候,她发脾气的时候就从我手里夺走那本我正在翻的图画书:“还给我,这是我的。”——那原本是她童年时候的读物,后来大妈送给了我—其实,都是一样的意思。
我一句话也没再多说,打开门走到外面冬天的清晨里。
姐姐的车就那么爽快地离去了。我踩在斑马线上,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对,可是周围并没有车辆的喇叭声来提醒我。早餐摊位的摊主们刚刚开始他们的一天了,准确地说,马上就要开始。他们每夭都起得这么早,生活对他们来讲是艰辛的,可是,他们的家里没有杀人犯。我问自己现在要去什么地方,但是我最终只是挪到了人行道上,缓缓地在两个早餐的小摊位之间蹲了下来。卖豆浆的摊主是个看上去跟我妈妈差不多大的阿姨,她问我:“小姑娘你不舒服吗?”我说:“没有。”我敢说我是平静和微笑地跟她说“没有”的。因为我觉得,我已经没有资格浪费任何一个陌生人给我的善意了。
我抱住了自己的膝盖。早晨很冷的,天色还是灰蓝的,没有亮透。我可以在片刻之后把眼泪在外套的袖子上抹干,这样也许能若无其事地站起来了。我现在需要知道我所有的努力其实都是有意义的,尽管这意义也许非常卑微——只够让我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了——这次不是幻觉,是真的。屏幕上绿色的光芒照亮了我衣服和膝盖之间仓促凑成的小黑夜,“苏远智”那三个汉字带着棱角,划着我的喉咙和胃壁。我没打开短信,闭上眼睛把手机放回了兜里。对不起。在真正折磨人的“对不起”的感觉来纠缠我之前,就让我先在心里把这三个字背诵一次吧。对不起,我暂时没有力气真正觉得“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终究会被真正的“对不起”折磨得夜不能寐但是这依然是没有用的;对不起,也许我会躲避在“对不起”里面让自己因为疼痛而清晰地体会到自己存在着;对不起,但是那种存在感却依然不能让我假装神明看得见我。就让所有“对不起”晚点再来捉我归案可以么,我不是不认罪,我只是想在认罪之前和自己待一会儿,然后喝一杯热豆浆。
“郑南音小朋友,你怎么还在这儿?”这个声音简直是个噩梦。但是我很高兴,我还记得把眼泪抹掉再抬起头来看他。
“别理我。”我静静地说。其实我心里已经在咬牙切齿了,但是我却没有了咬牙切齿地说话的勇气。
“你不是跟你姐姐走了吗?”难得地,他说话的时候不再笑。
“我下车来买豆浆……”我不信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对着我很自然地伸出了右手:“我请你。”我自己站了起来,但是在我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他走过来牵住了我的手。
然后他跟那个善良的卖豆浆的阿姨说:“两杯热的,带走,一杯加糖。”
阿姨用戴厚厚的手套的手给我们装了两杯,神秘地笑笑说:“闹别扭了,就是该和好嘛。人家一个女孩子,这么冷的天气……”
趁着他要付钱的时候,我把手挣脱了出来,名正言顺地把豆浆拿到那只他碰触过的手里。
我们坐在医院底层的挂号大厅里面,把两杯豆浆喝完。外面似乎快要出太阳了,至少这间挂号大厅里的人们又开始了正常的熙熙攘攘。他早就把那个空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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