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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不再有任何乐曲面世过;甚至不再公开演奏。有三年的时间,他都待在英国皇家音乐学院。
能在英国皇家音乐学院谋得一席之地,对别人,那是大大的荣誉;但对他,恕我多嘴,那是埋没。
他后来更干脆离开英国皇家音乐学院,回到柏林,蛰伏了一段时间,然后创办了“舒马兹音乐学院”。
这样的奇才怎么会沦落到做起商人的买卖?
评论家说他那是江郎才尽。
够难听了。舒马兹杨傲慢的个性可想而知曾得罪过不少人。
可到底是纵横过一时的人物,也没人真敢小觑他。凭着他过往的声势,音乐学院吸引了许多优秀的人才,短短几年就成为柏林小有规模的音乐学院。
正确的说,音乐学院是舒马兹家族办的;不过,舒马兹杨是这个学校的灵魂人物准没错。
很多人慕他的名而来,虽然在目前的乐坛上及媒体上,他算是被浪花淘去了的人物。
不能说是过气,但是,也绝不是在浪花顶端就是了。
事实上,私心里我原希望能到莱比锡追随霍夫曼,或者到科隆跟着费希尔学习的。他们才真的是台面上小有名气的音乐家。但曼因坦教授偏偏把我介绍给了舒马兹杨。
曼因坦教授并不是不知道我的想法,可是,面对我眼里的疑问,他只是轻描淡写说:“相信我,理儿,我对你做了最好的安排。别被别人的说法蒙蔽,舒马兹杨绝对是一个出色的音乐家。”
所以,我也只好相信了。
越洋电话打回去请示,我母亲听了,沉默三秒,说:“曼因坦教授都这么说了,一定下会错。你到柏林去。”
在维也纳度过她青春岁月的母亲大人,不可能不知道舒马兹杨这号人物及现今乐坛对他的评价,但连她也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样?
柏林比我想像的冷和空荡。我怀念维也纳。
静子如果在的话,一定会陪我叹两口气。
但是她不在。她在维也纳。
她知道我来找的是舒马兹杨,着实同情了我一番。
在到维也纳与我同挤那间阁楼前,静子在柏林待了一年半,后来音乐学院的多纳克教授答应收她,她这才到维也纳。舒马兹杨她当然是知道的。都是负面的。傲慢,孤僻,脾气大,不好相处,靠家族的庇荫,还有,最重要的,江郎才尽了,靠过去的一点名气骗女人。
所以,静子才会对我那么同情。
流言是不可尽信。我心里还是忐忑三分。
先撇开我这厢单方面的挑剔。当初曼因坦教授会收我,纯粹就靠运气;但舒马兹杨呢?他凭什么收我?倘若他拒绝了,我该怎么办?
瞧他架子这么大。我千里迢迢从维也纳飞来,但他说不见就是不见。
不是我不相信曼因坦教授的影响力,但教授毕竟老了,离开舞台中心很久了。
只是,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我除了厚着脸皮,也不能怎么样了。
我母亲常告诉我说,美丽的女子容易过活。
尤其,除了美丽,还有一点其它什么的话。
所以,不能太用功。鼻梁上若架上眼镜,那就完了。
没有一个音乐家或艺术家会在鼻梁上挂上一付破坏轮廓线条及气质的眼镜的。
可是,穷人家,不用功,鼻上不架上个大近视眼镜,怎么出头?
母亲说的,只是穷人家女儿的座右铭。酸。
但她到底没让我戴上那丑陋的大眼镜;我也没能考取留学奖学金。她只好缩衣节食,一美金一美金的点滴积起来给我,我再把它兑换成马克。
学费贵,生活也贵。大学不收费,但我学的音乐吃钱。母亲说的美丽,并没有让我比较容易过活。而且,我的美是个性,不带妩媚纤柔,在东方人中不讨喜;在一堆高鼻深眼窝的白人女子中,顶顶也只落个稀松平常与普通。
甚至,我连神秘也谈不上。新世纪初,在欧罗巴这块大陆上,太多东方人混迹在这里讨生活。我们这些黑头发黑眼睛、和堕落成恶魔的天使源同一色的族类,充其量只是另一种吉普赛。加上,我没信仰,他们日耳曼的天主或上帝也眷顾不了我。
其实,也不真的是那么凄惨。
别把我想像成那种寒门女,父母含辛茹苦给送了出来,背负着全家的期待而在异乡挣扎奋斗,誓必出人头地。
不。没那么传奇。
其实很普通的。甚至可以说,呃,幸福美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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