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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和麻六媳妇鬼混在一起的男人是他厂里的宣传部长,人们习惯叫他苟部长。那时候他想巴结苟部长地领着到他家吃过几回饭。慢慢地,他觉得苟部长竟然同他媳妇关系非同一般了,而且她比他和苟部长的关系更亲密,他认为这不是苟部长的错,错就错在他把苟部长领到家里。他那媳妇便对苟部长暗送秋波,喜眉笑脸。慢慢地,苟部长再不需要他去邀请了,常常是他不在的时候苟部长亲自登门拜访。
麻六恨苟部长的同时更恨他的媳妇,恨不得把这两个狗男女剁成肉酱,他甚至想把他俩紧紧地捆扎在一起,衣服全剥光,拉在大街上,让人们看看,这两个狗男女是怎样把他好端端的家破坏到了这种地步的。
然而麻六有这样的想法却没有这样的胆量,眼巴巴地看着他那媳妇和苟部长有说有笑勾肩搭背地从他的身边大摇大摆地走过,他却连喊叫他俩站住的力气都没有。
媳妇跟上人走了,麻六沮丧地站在家属院外的那棵大槐树下,欲哭无泪。他不想再次踏进那个让他伤心落泪的家,漫无目的地走向大街。
大街上,一片灯火通明,闪闪烁烁,走在大街上的麻六像一条流浪狗。
已经夜深人静,街上再也没有多少行人了,就连行驶的大小车辆也在这时候少得可怜。偶尔有出租车从街上驶过,眨眼就连车影都不见了,只能看见马路上扬起的灰尘。
那夜,麻六在大街上行走到天亮。
天亮的时候,麻六搭了一辆七路公共汽车到了东郊,租了农民的平房住下来,再也没有回家看一眼。
那些日子,麻六什么事也没干,一直闷闷不乐地在那间平房的干木板床上躺着,脑子里乱七八糟地不知想了些什么。
几天过后,麻六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这样下去,决定返回老家,构想了好多好多狂妄梦想。但他的那些狂妄梦想仅仅几天功夫就被现实击得粉碎,险些把他的那条瘦命也搭上。
唉!看来麻六只有去外边流浪的命,幸亏他回家没敢把实情告诉给父亲和母亲,不然父母肯定会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而大病一场。
现在麻六站在这空旷的大街上,再不敢想那些悲伤的事情了,如果再想下去,他会控制不住地大哭一场。
一切就像梦一样。
麻六完全像一位地地道道的流浪汉,在逃避了买票返回长安的这天早上,忘却了饥饿和一夜的疲劳,随着上班的人流,并没有走向他租住的那间平房,而是朝西北方向走去。
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呢?他不知道。
城市里的一条狗 第十章(1)
天像个灰盆罩在麻六的头顶,麻六抬头看天的时候,天一直是蓝灰蓝灰的,没有一点精神。太阳也灰不拉叽的,没有风,仿佛人们都在灰盆底下苟延残喘地活着。
麻六整整走了一天,已经毫无知觉地走出了喧闹的都市,身旁无比宁静,四周空空荡荡,好像是腿沉得再也拉不动了,他才使劲地睁了睁他那一双粘巴巴的眼睛,把手搭在额前看了看。妈呀,这是什么地方,几乎看不到头的平原上,他连个村子的鬼影都没看见,收割过的玉米地里,荒无人烟,这下他有些恐慌和害怕。在这没有人烟的空旷地方,他遇到最大的麻烦就是吃饭和住的问题,甚至连口干净的水都喝不上。面对眼前的困境,心想自己这下子可完了,死亡对他并不遥远,仿佛就在眼前,只要他再停下来,生命马上就会终结。
天空中飞过几只老鹰凄凉的惨叫着。
麻六坐在田野的一块土台上,用泪水模糊的双眼遥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天有些灰暗,看样子像要下雨,但又无法落雨地沉闷着,像麻六的心境一样。他强支撑起他那软弱无力的躯体,稍微辩别了一下他所处的方位,便折身继续往前走。
茫茫的田野里灭有路,麻六踩踏着刚刚收割过不久的玉米地,深一脚浅一步地向前走。这时候他口干舌燥,仿佛喉咙里冒烟,他很想找个水沟,爬下痛痛快快地喝一气,但他找了好久都没找见,甚至连水流动的声响也听不到。人在最危难的时候往往就是这样,本来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就是望尘莫及,在这和平美好的岁月,命运施舍给他的除了苦难,再一无所有。
当然,麻六从那个偏僻的令所有人难以想像的生存环境极其恶劣的小山沟沟里走出,破天荒地走到令多少热血青年望城兴叹的大都市,上天有知,那一定是麻家上辈子积了德,有了他这样一个出人头地的人物。可是命运无暇顾及地跟他开了一个玩笑,使他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