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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它清爽,偌大一个景区,难见一个土著村落;当年朱熹吟哦“半亩方塘一鉴开”的所在,说庙有一座,说佛没一尊,庙里看不尽的是那一件件古瓷器,论岁数,有的比朱熹高一茬。还有那溪中的泥鳅,热腾腾端上桌来,连肚带肠子吞下去,咂咂嘴,又咂咂嘴,断断没有腥味。
我在武夷山逗留了两天。我找到了一种感觉。
其实,武夷山是一位少妇,丰姿绰约,耐得看。它有山有水,水走山下,山立水边,爬山可以观水,玩水(坐竹筏漂流)可以看山,爬山初识了水,玩水重温了山,不论先爬山后玩水,还是先玩水后爬山,山与水总归会再度与你谋面。再度谋面是一种重复,重复固然乏味,但角度已被切换,爬山观水变成了玩水看山,而玩水看山变成了爬山观水,因此重复变成了重温,而重温不失为一种情感的积淀,一种精神的升华。
我站在天都峰巅,曾跟感觉中的少妇对话。
我说:亲爱的,你能对我说些什么吗?
少妇回答:你想把文章写得又割切又清爽,就少一点修饰,多一点本色。
我追问:文章多了本色,题旨该如何升华?
少妇回答:别怕重复,多变角度。
我感到很满足。我给远在家乡的妻子打去电话。我说,我在武夷山的天都峰给你祝福,你听清我的话吗?妻子说,你的声音怎么这样清亮。我告诉他:这是角度选得好。
一九九六年十一月二十七日于乐成马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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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孤独的洞头
洞头是个百岛县,它最大的特点,就是以舟代步,出门一二里路,人们都要坐船。船在海上走,人就变得很渺小,很孤独。海很大,望不到边,它常常兴风作浪,船有时会发出散架似的嘎嘎声,可洞头人习惯了,不怕。洞头姑娘爱暴露在太阳底下,她们的皮肤多半呈橄榄色,不鲜亮,但那不是她们的错。
洞头人喜欢喝酒,特别是七尺男儿,出海打鱼,总是忘不了带上酒。有人开玩笑说,洞头人一般个子不高,但屁股特别大,特别结实,拔河比赛常常占便宜。这其实是海的贡献。洞头人一生离不开海,离不开船,他们七成会划船,船划久了,身体重心下移,人就很难长高,而屁股就洋洋得势了。
洞头人讲的是闽南话,外地人越听越糊涂,但却透露一个信息,洞头是个移民地区,根在福建。福建有很长的海岸线,天下三成渔民出自那里。古时候,福建不福,天灾人祸特别是战祸不断,黎民百姓流离失所的不少。所以,洞头跟福建有一种特殊的地缘关系。洞头姓“倪”的人不少,据说,他们原本姓“霓”,属于南宋的一门皇亲,只是当年朝庭灭亡,其祖先为避难而改姓,最终坐船躲到洞头诸岛来了。
洞头的县城一巴掌大,它像一只抛锚的船,四边涛声不绝。就算你站在县城的最中心,你依然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海腥味。县城里的房子依山而建,街巷七拐八弯,且往往这头低那头高,逛街很吃力。骑自行车也不轻松,下坡比上坡难,弄不好,会刹不住车,吱溜溜的一路撞进海里去。
洞头人不太爱玩,但很懂得赚钱,他们赶行情,做起了许多买卖,包括修起了自己的旅游度假村。度假村是克隆人家的,但老板说话很有派头,生意做得倒也活络。
洞头有个人很出名,叫海霞,她为故乡洞头赢得了地名权。洞头在哪里?洞头是什么地方?我告诉你,洞头在东南沿海某个岛上,它是海霞的故乡。
洞头有座半屏山,看山不爬山,坐船听唱歌,真好。还有“渔家乐”活动,张灯结彩,吹号鼓螺,节目很地道,原汁原味,很抓人。
洞头明明生存在海中央,它不与海发生关系,叫海头,洋头,或岛头,却偏偏与山揩边,叫洞头。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洞头现在走出了孤独,与温州发生了关系。这个关系就叫“温州半岛工程”,而这个工程就是一条大坝,它将洞头本岛与温州市区相连。温州是什么概念?温州就是热闹,就是发达。嘁,今天的洞头人可算出头了,大可潇洒了,他们有钱可以买小汽车了,可以娶温州城里的姑娘当老婆了,可以牛逼地称自己是“温州人”了,办事说话更可以乒乒乓乓拍胸脯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洞头结束了“岛”的历史,潮涨潮落,大海从此彻底变成了风景,变成了孩子画板上一团湛蓝色的想象。
二○○五年八月六日于乐成马车河
金门的眼睛(1)
七月十三日上午,在厦门湾,我借助望远镜,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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