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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悔仍穿着家常衣服,抱着手炉,站在房门里,看着高娃在院正中空阔处铺好新毡,奴才们上前,摆上酒、菜、肉。高娃跪下,高声念诵祖先的名字,把酒一盅盅不断地洒在地上、洒向天空。
这是蒙古人大年三十最重要的仪式了,高娃行的格外认真。看着高娃祭了祖先,无悔回到屋中,桌上杯盘齐整,酒菜已摆好,无悔对高娃笑道:“可惜查干不在,一家子过年才开心。你也坐吧,今日没别人,不讲究那些。”
“即便是查干在,也不能进宫来啊。这还是大汗开恩,从宫外把巴特儿接进来过年了,不然就只福晋和我了。”高娃在下首坐下道。自进宫后,按规矩巴特儿便不能留在宫里,无悔特地寻了几个十分妥当的嬷嬷带着巴特儿在宫外生活,高娃隔两三天便回去住一天,倒也方便。
“巴特儿呢?刚才还见他坐在这里喝奶茶吃饽饽,一转眼怎么不见了?”问身边的人,奴婢回道:“回福晋,巴特儿听到炮仗响便坐不住了,几个老嬷嬷领着他去看放炮去了。奴婢这就去寻回来。”
“不必了,让他疯玩儿去吧,小孩子,拘着也难受。”高娃忙道。
“派个人,再拿件厚袄去,仔细看好了,别摔着冻着。”无悔嘱咐,下面人忙答应了。
当下开席,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只有两人的席面却未免冷清,高娃使眼色让其余人退下,才道:“福晋,您与大汗就这么冷着,也不是事啊。瞧这大过年的,大汗还让您闭门思过,别的福晋都围着大汗去了,只您在这里,孤零零冷清清让人看着难受。”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自我私自出宫回来被他知道后,便动了大怒,再没来过不说,还罚我闭门思过,一禁足便是两个多月。这倒也好,还我一个清静。”无悔轻啜着杯中美酒,满堂高烛,映着满室孤静。
“如今外面人都传您失宠了,他们都是瞎了眼白高兴了。不见您虽不出门,却什么好东西都没缺过吗?别的福晋有的您都有,别的福晋没有的您也有。只是不像平日那样大张旗鼓的赏赐过来,却仍是暗地里着人送来。大汗分明是消了气了,只等您略低低头罢了。难不成,让堂堂大汗跟您低头吧?”高娃无奈得劝道,这两人,一个有心,一个无意,平时那有心的总是主动贴上来,无意的这位也只能应承着,如今那有心的着
了恼,也不亲近了,这无意的便巴不得躲起来,这样下去何时才能和好如初?平白让别人钻了空子。
“不是我不知好歹,只是我们并不像寻常夫妻那般,寻常夫妻平日恩爱,即便是吵架也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我与他,或是我对他,与那些以夫为天的女人不一样。”无悔也不隐瞒,反正想必高娃最已看出自己对皇太极的感情。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做下人的真是不知该怎么劝主子了。”高娃叹气,强扭的瓜不甜,大汗也应深知此理,怎么当初偏偏就放不开手?高娃自从跟着无悔去了一趟豪格府,便已明白无悔心里想的是谁了,可怎么偏偏是他呢?怎么看也是毫无指望的了。
“此时在翔凤楼,大汗正大摆家宴呢,咱们也不说这些烦心事,高兴些吧。”无悔亲手为高娃夹了菜,两人还碰了一个杯。
“凡在盛京的贝勒贝子们俱携福晋来了,一年中也只这一天人最全。”高娃道,只除了海兰珠。
今夜的酒似是比往日更甜些,入口极为绵软,无悔连饮三杯也不觉什么。平日皇太极常在这里时,喝的酒要比这烈得多,想是看他久不来此,宫人们特地换了这种甜酒。
“福晋慢饮,仔细醉了。”高娃劝道。
“一年也没一两回的,自己屋子,醉了便睡去,怕什么。”无悔又干一杯,忽然觉得浑身暖融融,分外舒畅,却不知这便是要醉的先兆了。
一个奴婢走进来跪下道:“福晋,巴特儿看了好一会儿放炮了,大雪地里站着不肯回来,奴婢担心他冻着。”
“这个小牛犊,淘气太过,我去把他找回来。“高娃无奈,笑着跟无悔告罪,出门去了。
一时间,屋中只剩无悔一人,奴才们怕她嫌冷清,进来侍候,她却挥手让他们都下去,大过年的,也让他们歇歇吧。自己一个人,更自在些。
回想前事,多年前,也是除夕之夜,她就那样糊里糊涂被个陌生男人劫走,糊里糊涂到了蒙古,甚至糊里糊涂嫁给那个男人,那时的自己是多孤单无助,如今再看,坐在这盛京宽敞富贵的宫中,一人独守一屋烛光,一桌酒菜,虽物是人非,却依旧那样孤单无助。
此时无悔已经半醉,平日的自持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