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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乌乌杂杂地迎面压来,生怕我躲过一点点。
不能告诉我妈,因为我宁愿她觉得她曾经爱的那个男人还在某个地方执行什么特殊任务,虽然不能在一起,但总归是活在这个世上的。
不能告诉周启崇,他已经结婚,我们已经分手,告诉他除了给他老婆婚姻危机感,给他妈家庭危机感,什么也没有。
更不可能告诉方雯、夏岚锦或是林乔恩。他们会觉得我疯了。
我不想再碰电脑,躺在床上,整夜整夜失眠,焦虑到完全无法平静。以前我焦躁或失眠时就会背代码,背着背着就平静下来入眠,然而现在我不想背,我恨这段代码、恨美国、恨国安所有人。
我现在处于一个很矛盾的状态。
我一方面觉得是这段代码害死了江丰,我不想去触碰它,想直接忘了它,有时候甚至想从我脑袋里把它挖出来扔掉。但只要稍稍想起一丁点儿,我就知道自己一定可以一字不落地把它默出来。代码好像已经不是我背下来的东西,而是已经长到了我的灵魂里,如蛆附骨。
然而另一方面,我却像走火入魔一样自虐地时不时故意让自己想起来一点,然后庆幸于自己还没有忘记——这是江丰临走前给我的东西,他只给了我一个人。
江丰在华夏的一切记录已经在他去美国之前被彻底抹去,在美国的一切记录已经在空中化为灰烬。
现在只剩下我手上的一段代码。
一个人的生命要有多单薄,才会沦落到靠一段代码来证明存在;又要有多高大,才会让全国的新闻来为他送行。
可是许多人在看到新闻时,最多也就感叹一句“天哪”,他们完全不知道,这段新闻是为了悼念和告别,也不会知道这新闻直接就让一些等了许久的人横跨了三十年。
我常常睁着眼睛到黎明,然后在晨光中悲哀地发现自己又背完一遍代码。
我觉得自己早晚会变成个疯子。
变成疯子也好——没人会信我的胡言乱语:我爸是国安的人,他去美国当卧底,美国在研究超智能程序企图控制世界的网络,他把那段程序截留了一部分下来交给了我。
谁会相信?
连我自己都不信。
现在的我我不能随便出门,我知道附近都有国安的人守着——但这不影响,我自己本来也没有多想出去。我有时候会随便抓两个假装路人的国安的人帮我去买方便面和藕粉,他们被我交代时总会露出有点尴尬的表情。
有什么好尴尬的,我都让你们监视了,还不能帮我跑跑腿么?
有水,有方便面,有电脑和网线,我可以在家里面待好几个月哪都不去。
但我也不想上什么黑客红客的论坛——我的网肯定也被控制了,虽然要爬出去很容易,但我还是乖乖被他们圈养着,每天只是定时定点去华宇的网上转一圈巡视一下,然后就开始打连连看、跑跑卡丁车之类的游戏或者看几部电影电视剧。
张全来看过我几次,我没理他,他倒很耐心地一坐就一整天,帮我叫外卖并整理房间,走的时候提醒我早点睡觉。
我觉得我的日子过得越来越懒散而混乱,只等着谁来“轰”地一声给我终结一下。
终结者来了。
张全周六来看我的时候,带了周启崇。
我冷着脸打量他们两个一番,张全摊摊手,出去了。周启崇留下来,看了我一会儿,默默开始收拾房间。他从早上整理到下午,我出房间到客厅接水时被吓了一跳,地板亮堂堂像是可以溜冰,茶几上的东西全部分门别类归放整齐,周启崇蹲在抽屉边翻药箱。
我皱了皱眉:“怎么了?”
周启崇没理我,又“乒乒砰砰”捣鼓一会儿,突然站起来,手上拎一个袋子要出门,我眼尖地发现里面有许多药盒,于是怒道:“你要做什么?”
周启崇冷着脸:“丢药。”
“丢什么药?”我伸手要拿过袋子来看,他避开我的手恶狠狠地说:“你哪儿买那么多安眠药?!不要命了!”
我揉揉额角:“不然你让我怎么睡觉,数绵羊吗?——把药拿来,我自己有分寸…你…周启崇!”
周启崇在我说话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窗就把袋子扔了下去。
“你有病啊!”我吼道:“管那么多干什么?!老子好不容易才买那么多的!”
我怒气冲冲要下楼去捡药,周启崇却一把拉住我:“不许去!沈江佑!”
“滚开!”我打开他的手:“老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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