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第2/4 页)
得太远,就在火车站对面的香格里拉开了间房。我早有计划,到罗湖商业城买了件花衬衫和一条大方格的裤子,又到美发店剃了个平头,接着去配了副平光镜,回房间装扮一新,看着形象迥异,跟港商似的,自己都有点认不出来,心里越发安定,走到街上信步闲逛,天已经黑了,几个站街女在树荫下百无聊赖地徘徊,远看像纸扎的玩偶。我心里隐隐一疼,突然又想起了肖丽,明天我就离开这个国家了,她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会不会被捕下狱?她身子那么单薄,怎么能熬得过去?越想越不安,正好路边摆着两部公用电话,我胸中柔情发作,也没顾得上细想,信手拨通了家里的号码。响了两声,突然醒悟过来,这不是找死吗?刚要收线,肖丽开口了:“喂,喂?”我脑袋嗡的一响,僵僵地站在那里。她若有所悟,忽然压低了声音:“是你吗?是不是你?”我不敢接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跳一跳地疼。她沉默半晌,忽然语气大变:“别装了,我知道是你,陈杰!告诉你吧,我决定跟老魏分手了,他死得越远越好,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愣了愣,顿时明白过来,慢慢地挂上电话,想好孩子,多谢你一片苦心,可惜这辈子没机会报答了。
警察肯定上门了,否则她不必用这种方式警告我。我又心酸又懊悔,想自己真是个猪脑子,什么时候打电话不行?非要在这节骨眼上打,越想越慌,跄跄踉踉走回酒店,已是满身大汗。心里不停地转着主意,想肯定不是杀人的事,否则他们不会放过肖丽。那又会是什么呢?陈杰死了,本子烧了,那两张光盘早就销毁了,应该没留下什么纰漏。难道是老丁搞的鬼?不太像,老东西大势已去,谁都不会理他。任红军?他还没这么大的能耐。还有谁?对了,陈杰生前提到的“高人”是谁?是邱大嘴还是赵娜娜?邱大嘴没这么阴,赵娜娜没这么毒,他妈的,难道是胡传学?
满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我暗暗心惊,想如果真是胡操性,那麻烦大了,这老小子城府极深,手段又高,再加上通天的关系网,我断然不是对手。不行,一刻都不能拖延,天一亮就得通关,想到这里又开始懊悔,想我真是愚蠢,一辈子心硬如铁,临了却成了软蛋,如果不打那个电话,谁能想到我已经逃到了海角天边?
时间过得太慢,我不住看表,好容易熬到七点,匆匆下楼结账,接待员十分礼貌,一口一个“魏先生”,很快就把账单打印出来,我无暇细看,拿起笔就要签字,突然外面警笛声呜呜响起,我心里一抖,急忙回头,看见一辆警车停到了马路对面。我不敢大意,慢吞吞地签了名,听见背后脚步声杂乱地响,每一声都如惊雷。我强装镇定,笑着跟接待员搭讪:“你们酒店不错,我住得很满意。”小姑娘微微鞠躬:“谢谢您的表扬,我们会继续努力。”我点点头,艰难地挤出一点笑容。这时脚步声已经迫近身边,我一动不敢动,一股气流逆涌上来,热辣辣地呛进鼻腔,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声音震响,水沫四溅,对面的小姑娘惊愕地瞪大了眼,我抹抹脸,闻到一股烂肉般的腐臭气息,心里想:一定是肖丽又在思念我。
(三十一)
时间过得太慢,我不住看表,好容易熬到七点,赶到罗湖关前,我随着人流慢慢往前挪,心里闷闷的,想这次离开,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从此天涯亡命,不知道会死在哪里。通关处坐着一个面目姣好的姑娘,我把证件全都递了过去,她拿起来看了看:“你叫魏达?”我说是。她对我注视片刻,忽然腾地站起,不知冲谁招了一下手。我顺着她的手望过去,看见一群香港人嘎嘎大笑,几个印有“香江之旅”的拎包散乱地丢在地上,一条穿黑色渔网袜的长腿闪了闪,倏地缩了回去。接着人群分开,几个男人越众而出,团团把我围在中央。
天刚蒙蒙亮,车停了。一个40多岁的瘦子颠颠跑来,脚上的拖鞋沓沓作响。我揉揉酸麻的手腕,艰难地下了车。瘦子看我一眼,转身问车里的平头汉: “就是这货?”平头汉笑眯眯地:“这可是大律师,你小心伺候,记住了,不能有明伤。”
瘦子带我进了值班室,端起茶缸咕嘟嘟喝了两口,一把提起我的旅行包,把里面的东西哗啦全倒出来,我心中一阵屈辱。他拿起那文件夹,一样样造册登记,先是衣服,接着是手表、钢笔一类的小零碎,最后才是现金,拨拉着数了半天,忽然不耐烦了:“这他妈要数到什么时候?你老实说,到底多少钱?”我沉吟一下,心想不能说实话,反正钱不多,他们肯收最好,拿了我的钱,起码皮肉少受点苦。瑟缩着对他笑了一下:“记不清了。”
瘦子气咻咻地出去,叫了一个叫小邓的小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