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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心中暗叹,谢混错过了和他化解嫌隙的最后机会,而谢道韫亦来日无多,一俟谢道?撒手而去,他和谢混之间再没有缓冲,情况的发展,不再受任何人控制。
谢道韫心疲力倦地闭上眼睛。
刘裕低声道:「夫人好好休息,待我诛除桓玄后,再来向夫人请安。」
接着后退三步,「蹼」的一声跪下,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含泪去了。
同时他心中生出不详的预感,这或许是他见谢道韫的最后一面。
黄昏时分,燕飞和向雨田赶抵日出原,看到月丘仍飘扬着拓跋珪的旌旗,方放下心头大石。
昨夜显然有过一场激烈的战斗,视野及处仍有不少人骸马尸,工事兵正在收拾残局,就地挖坑掩葬。
外围的防御工事则在密锣紧鼓地进行着,最瞩目是月丘东线,倚丘挖开一道长达二里,深逾丈、宽丈半向前突出的半圆形壕沟,挖出的泥土堆于内岸靠拢,泥堆本身便高达半丈,加强了壕坑的防御力。
两人直奔营地,战士认出燕飞,立时惹起骚动,呼喊震天,波及整个丘陵区。
正在那区域当值的叔孙普洛闻声赶至,隔远见到燕飞,大喝道:「燕爷是否带来好消息呢?」
燕飞以鲜卑话响应道:「幸不辱命!龙城军团再不复存。」
他的话登时惹起另一阵震天喝采声,战士们奔走相告。
叔孙普洛亦大喜如狂,跃下马来,就那么领着两人如飞般往帅帐所在的平顶丘掠去。
沿途向雨田留心营帐的分布,不由心中暗赞,比之慕容垂和慕容隆父子的营法,拓跋珪是毫不逊色的,依月丘的特殊环境,做到营中有营、营营相护,方便灵活、相互联系,能应付任何一方的攻击。
三国之时,蜀王刘备倾举国之力攻打孙吴,竟把营帐布置成一条七百里长的长线,被孙吴的大将陆逊觑准其弱点,使手下持火攻之,猛攻一点,蜀军立告土崩瓦解,成为「火烧连营八百里」流传千古的故事。于此可见立营的重要性,可关系到战争的成败。
登上平顶丘上,特大的帅帐出现眼前,位于长近三百步,宽若百余步的高地中央,周围插上各色旗帜,代表着不同的军团,不论从任何一方看上丘顶来,均可见到随风飘扬的旌旗。
拓跋珪坐在帐门外,楚无暇正为他包扎受伤的左臂,另一边是长孙嵩,似刚向他报告军中的事。
亲兵把守帅帐四方。
拓跋珪的目光像两枝箭般朝他们射来,接着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予人他是从心中笑出来的感觉。
夕阳没入西山之下,发出万道霞彩,映照着成了一个小黑点的平城,益发显得帅帐所在处气象万千,拓跋珪更有不可一世的慑人气势。
拓跋珪霍地立起,摇头叹道:「你们终于来哩!我盼得颈都长了!」
长孙嵩和楚无暇连忙随他站起来,后者有点儿害羞的朝他们施礼。
向雨田立定,暗推燕飞一把。
此时拓跋珪举步朝他们走过来,目射奇光,边走边道:「小飞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自懂人事以来,一直苦待这一刻的来临,终于盼到了。」
燕飞迎了上去,笑道:「我一路赶来,一路担心是否仍可见到你的帅旗飘扬在日出原上,现在亦放心了。」
两人齐声欢呼,拥作一团。
向雨田带头叱叫,众人一起和应,立即引起丘顶下四面八方传来的欢呼吶喊,士气直攀上沸点。
拓跋珪离开燕飞少许距离,锐目生辉的道:「小飞你告诉我,龙城军团是否已溃不成军呢?」
燕飞笑道:「若非如此,你怎见得着我们?」
众亲兵又再爆响欢呼。
拓跋珪心满意足的放开燕飞,与来到他们身旁的向雨田进行抱礼,欣然道:「你既是小飞的兄弟,也是我拓跋珪的兄弟,一日是兄弟,永远是兄弟。」
向雨田问道:「昨夜慕容垂是否吃了大亏?」
拓跋珪放开向雨田,微笑道:「或可以这 说。昨夜临天明前,慕容垂领军来攻,我虽然早有准备,仍应付得非常吃力。坦白说,慕容垂确不负北方第一兵法大家之名,其战法令人叹为观止,像一波接一波的惊涛巨浪般,在个多时辰内不住冲击我们的营地,此退彼进,令我们没有喘息的空间。曾有个时刻我还以为再挺不住,最惊险是慕容垂亲自领军,突破我们的右翼,攻入阵地,幸好最后被我硬逐出去,我左臂的伤口,就是拜他的北霸枪所赐。」
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