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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起温柔的涟漪。她娇俏的鼻尖抵住陈娇光洁的额头亲昵道:“好,那我们就去长门殿找你阿爹,让他看看几日不见小阿娇长高了没。”
彼时的长门殿已经有将近十年不曾大兴土木的翻新过了,但它在堂邑候匠心独运的经营下仍是一座风雅精巧分外迷人的宫殿。堂邑候对园林的喜好与众不同,长门殿内叶边泛黄的爬山虎爬满了古雅的灰色阙墙,莲花石廊外蓝紫黄白的零星花朵在葱竹翠柏间半遮半掩的开放;这里没有汉宫高大威严的主体建筑,没有一层一层似乎永无尽头的汉白玉台阶,但这里飞虹桥架设独特,临水亭分外妖娆,廊腰缦回,复道行空,犹如一座仙家宫殿处处神秘,给人以探索的*之美。
陈娇坐在马车里,透过随风而动的车帘她注视着这座属于她父母亲的美丽的宫殿。多么讽刺,前世,就在这里,她竟然度过了将近二十年的罢居时光,暗淡压抑充满痛苦的人生余日。
陈娇红润的唇微微颤抖,闭上眼睛安静的靠在马车的内壁上,心情伴随着隆隆而行的马车声起伏不定。
堂邑候有些时日没有见到长公主和陈娇了,一家人叙话玩乐至午膳前夕,长公主才支开陈娇跟堂邑候单独叙话。
陈娇猜想父母的话题大概脱离不了她与刘彻的婚约和梁王夫妇的谋划。不过这与她似乎都没有关系,这些事完全不会因为她的参与而有丝毫改变,换句话说小小的她在政治利益面前其实什么都做不了。
当然陈娇并会纠结这些事,她来长门殿必定有她的打算。
长门宫纵深的书库里大寒手擎一盏灯台跟随在小陈娇的身后,徘徊在高大的竹简书架之间。
“翁主,您在找什么呀,是不是……”
陈娇回身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她低着头在最下层的书架间寻找着什么——所有的书架下面都是一人长度见方的漆木大箱,很多箱子上都带有不同的标注,但他们有着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落满了灰尘。
大寒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翁主在寻找什么,但她很贴心的将烛台贴了过去,以便让陈娇看得更清楚。
“就是这几个。”陈娇一只一只的寻找箱子,最后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大寒,帮我打开这几只。”
“诺。”大寒乖巧的放下烛台,打开了尘封已久的书箱。
积落在狭小空间的厚厚尘灰因为书箱的打开而四散开来,烛盏昏黄的暖光之下,陈娇看到四散的尘土缓缓落下,落在那一堆似曾相识的竹简上。
大寒陪伴陈娇已久,看到翁主晶亮的眸子早已明白这些书简就是她寻找的东西。
“翁主请看。”大寒拿出一卷竹简,用随身的绢帕轻轻擦拭了一下然后打开呈给陈娇。
陈娇看着竹简上的内容不由的露出微笑:“没错,就是这个。”
大寒看着自家翁主沉迷欣喜的神色不禁有些疑惑,翁主明明只学了不多汉子,连没启蒙先生都还没请怎么就对这些艰深难懂的书简感兴趣了呢?
当然沉浸在阅读之中的陈娇并没有注意到大寒的小小的疑惑,她是真的很高兴自己又找到了这些书简。
前世陈娇在长门宫度过的岁月无疑是枯燥而冷清的,最初她打骂宫人,摔砸器皿,甚至寻死觅活,几乎所有能够发泄的事情她都疯狂的尝试过了。可是,再也不会有人注意她的这些举动了。当陈娇胸中的怒火渐渐冷却之后,她才越发的体会到现实的冰冷。
最后,阅读几乎成了她打发时光的唯一乐趣。长门殿的书库里有她父亲辛辛苦苦收集的古籍残卷,诸子百家先秦百态。这些逃过了秦皇“焚书”厄运的古籍给了陈娇活下去的“任务”,虽然浑浑噩噩,但她却一卷一卷的读了下去,她不敢停下来,因为她觉得冷。
也是在那段日子里陈娇才渐渐明白,为什么外祖皇太后和她年轻的夫君有着那么深刻的分歧,黄老、儒术不仅仅是不同的学说,原来它们还代表着不同的施政方针和政治态度。她从那些残存的羊皮中窥探浩瀚的西域,才恍然知晓原来匈奴的疆土竟是这样辽阔,才知道那些饱受匈奴铁蹄蹂躏的关隘城池真正的所在。
她开始懵懵懂懂的明白为什么她与刘彻的距离越来越远;为什么当他眼中闪着热切的光与她分享他的信仰和政论时,看到她似笑非笑不明所以的不屑表情神情就会黯淡下来。她生活在锦衣玉食里,她固守的似乎永远只是她的爱巢,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自己桀骜的夫君那颗属于年轻帝王的雄心。
看着这些记载着相似内容的书简,陈娇的前世记忆便纷至杳来,就像地底龌龊而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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