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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自己家里也有个妊娠之中的母亲,陈娇没有刘非想的那么复杂,只是处处从张冉做母亲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听刘非这么一说,也有些狐疑。
“走,我带你瞧瞧去。”
刘非自幼顽皮,扒窗根听墙角最有本事,他带着陈娇七拐八拐的在花园中穿梭,好在院落不大,院中又草木掩映,两人没惊动他人也没费太多功夫就绕到了主殿的后面。刘非先戳破窗户看了卧室里的情况,见没人又带陈娇向前走到书房雅室的后窗下。
因为夏日怕入暑气,殿内有冰,因此午后门窗都关着,刘非和陈娇刚到了窗户下面就隐约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刘非比陈娇有经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顺势伸出舌头舔了舔手指,抬手戳破薄薄的窗纱,附耳上去,并示意陈娇侧身凝神学着他的动作贴在另一扇窗下。
说实话此刻陈娇对刘非偷听的本事不服都不行,这动作太专业,她虽然有点无奈但还是学着刘非戳破了窗纱,看向里面。
侧殿的雅室不大,房间里没有侍女和宦官,透过青碧色的帐幔可以看到张冉背对后窗坐在主位上,她靠在曲木扶手上,垂着头,隐隐有抽泣的声音。
“王后,您快别哭了,自从来了汉宫您流的眼泪比雎阳侯走的时候都多,老奴看着都心疼啊。”张冉的嬷嬷跪在她身侧心疼的说。
张冉只是用丝帕擦着眼泪,摇头不语。
“王爷也真是,怎么到了汉宫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在赵国,自从您有身子以后他为了博您的宽心就再也没有宠幸过侍妾,怎么回到长安一听这个栗娘娘的挑唆就变了个人啊。”
张冉咳了两声道:“不过是因为我肚子里是个女孩罢了……”
“这生男生女老天爷说得准,栗娘娘怎么就敢说王后肚子里是女胎?还笃定了一般,说什么王后不能诞下王嗣只能给赵王添麻烦,还拿那个贱人铛儿跟您比,这……”
“别说了,我又无父无母,偏偏年少时还遇到那样不堪的事,纵然我小心为人,现下又有谁肯给我说句公道话?现如今赵王宠幸了一个奴婢,我不过略说了两句就被母亲骂作自取其辱……他,他当年明明说过信我。”
“当年的事,老奴最为王后不值!咱们侯爷是为了他们刘家的天下拼死御敌,那时候城破了,侯爷战死,夫人殉情,那些吴国的禽兽……您那年才八岁,幸而梁王爷那些年待您若亲子一般,这汉宫的人怎么一个个都忘恩负义呢!”嬷嬷越说越激动,气得竟然也跟张冉一起掉起眼泪来。
听到这里陈娇与刘非都不禁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的对视一眼才继续竖起耳朵全神贯注的听下去。
“义父待我亦师亦友,往日言语之间诗词相通,高山流水琴音相和,把我当做知己,我虽年少时纵然有非分之想,却与义父守礼如初。自嫁了刘荣没有一日不是为他着想,可荣却不肯信我。这几年在赵国我以为我们已经不必再回忆那些不快的从前,只要他真心待我好……可来了汉宫我才知道,是我太傻,那些流言蜚语他竟然还是相信……”张冉说到动情之处,已经泣不成声,“他自有他的心上人,我算什么,我的孩子又算什么……”
听到这里陈娇对张冉真是起了同情,她本无辜,因为父亲尽忠于国还她身陷敌城小小年纪就失了贞洁,后来她倾心梁王却嫁了刘荣,刘荣相貌清癯秀雅,年少为王,她抛却过去的深爱自己的丈夫,有孕在身得到的竟是这样一个结局。
都说鸩酒奇毒无比,可这世上比毒药还毒的是挚爱之人的猜忌。同床异梦,貌合神离,只要一方心中还存着爱,便会在另一方的冷漠中生不如死。
高祖与高后如此,张冉与刘荣如此,前世的她与刘彻又何尝不是如此。
“王后,皇后娘娘心疼您没人疼爱,可老奴觉得王后还有梁王可以依靠!梁王对王后的情义,决不能让人无端的作践您。”嬷嬷握住张冉的手说,“老奴陪着您去找梁王,让他带您去皇太后面前讨个公道!”
张冉抬起头沉默了片刻才摇头道:“不行,荣本就疑心刺杀一事跟义父有关,我就是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能去找义父……”
“王后啊,您睁开眼看看赵王在栗娘娘和那个妖精的迷惑下变成了什么样子,为了一个宫女与您大闹,侮辱您冷落您,若是没人再为您说句话,老奴担心王后和小王子将来在这汉宫,连一席之地都没有了啊,王后不为自己,难道也不为小王子着想吗?再说您也不是让梁王为您出头,不过是梁王在太后面前说得上话,让太后给您撑腰,免得栗娘娘再过分刁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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