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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减肥呢?有那种毅力跟心思的话,不如放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吧!”胡大妈又是一阵义愤填膺。
大家七嘴八舌的批评,一起了头就说了个没完。
这个话题跟活人或永生人不大有干系,其实是长久以来长辈对后辈的不满。
不论在哪个时代,长辈都热衷看扁后辈,认为晚生的一代禁不起挫折、缺乏鞭策、抗压性不足、所受到的阻碍远远没有“过去的年代”来得巨大,过往的优良价值在晚生的一代身上正面临消逝的危机。
自上帝冬眠后一百年的今日,同样话题已变形为永生人对活人的忧心忡仲。
张婶也插了几句碎嘴的话,但张婶只是想让大家知道她与所有老朋友同在,并不是真的对她的孩子、孙子、曾孙、曾曾孙不满。她拥有过的已经太多了。
话题稍歇。
一个最近几年很少发言的郑先生罕见地站起来,用微笑吸引大家的目光。
“对了,很快我就要跟大家告别了。”郑先生微微一鞠躬。
大家都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胡大妈出口。
“我活得够久了,昨天我已经申请到了人道灰飞烟灭的号码牌,下个月五号,我就要离开大家了。”郑先生露出坚定的微笑。
“你不是才……死了三十年吗?”张婶帮他算了一下。
以郑先生五十六岁因胰脏癌英年早逝,即使以一个世纪以前的计算方式,现在不过是八十六岁。
八十六岁……难道八十六岁就满足了吗?
“够了够了,再活下去我也不晓得做些什么,每天都这样过下去,昨天跟今天一样,今天跟明天一样,明天跟一百年后的某一天也一定差不多,可以了,我很满足。”郑先生的谈吐很有礼貌,但态度却很坚定。
“你有我们啊。我们不是常常聊得很愉快吗?别忘了你还有家人呢。”卢先生语气很惋惜。
“……家人吗?我跟我的妻子、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是一起申请人道灰飞烟灭的,其实我们不是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只是日子一成不变地过下去,心都厌了。”郑先生用平淡的声调继续说道:“就跟那一个《去他妈的无尽永生》的作者一样,最后他写了二十五本书去探讨永生的意义,最后还不是没有结论,只能选择继续旅行下去?”
“人生的意义啊……”胡大妈有点困惑了。
“我想,或许人生真的没有意义吧。如果人生真的一定要有意义,那就留给需要人生意义的人继续去寻找,我呢,只知道……足够了,我可以没有意义地离开这个世界,没有关系。”郑先生看起来,似乎已经将这件事想过无数次,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大家一时无语。
不管离开的理由是什么,常常碰面的几张面孔,又要少一个……
蔡小姐打破僵局:“或许灰飞烟灭之后,灵魂才能真正从这个身体里解脱出去吧。那就祝福郑先生吧。”
郑先生微笑:“谢谢。”
卢先生也加入鼓励的行列,握着郑先生的手说:“听人说,说不定灰飞烟灭后就能飞昇到另一个空间,也许是天堂!”
郑先生微笑:“也许吧。”
也许吧。
也许吧。
看着郑先生轮流跟大家握手道别,张婶心里,真有说不出的空。
她的口袋里,也有一张号码牌。
4
天空很蓝。
在公园散步了两个多小时,张婶的脑中一直重眩�胖O壬�且幌�辣稹�
比起郑先生,张婶在这个世界“停留”的时间要长得多,多了六十几年。
在这多出来的六十几年里,自己的确就像郑先生所说的那样,一日又一日地重眩�怀刹槐涞纳�睢U庋�惺裁床缓茫�约阂菜挡簧侠础�
郑先生以前是在政大教书的教授,过的是有理想的生活,写了好几本评价不错的教科书,学生也很有成就。像这样的知识份子一旦人生跟理想脱节了,就渐渐无法忍受,宁愿灰飞烟灭掉自己也不想没有目标地过下去……
这大概是一种自己向自己表达尊敬的一种方式吧?
看看自己,张婶从年轻时就没什么重大的抱负,每天一起床,就是将三个孩子从床上赶去刷牙洗脸,然后开始炒蛋、煮稀饭。
骑机车四贴送孩子到学校上课后,张婶就去学校对面的早餐店打工,帮忙做三明治、烤吐司、煎蛋饼。十点后她就骑机车到饭店报到,准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