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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几点,为什么就关门了啊?不用做生意啊?”
“为什么啊?我想想。”福伯真个停下来,一脸的认真,掰着手指,“整个酒楼除了一个孤老头子,压根没有伙计干活;好吧,就算有伙计肯干活,但是掌柜的一天到晚都不见人影也不肯发工钱;就算掌柜的在吧,也肯发工钱,但是掌柜的不肯做生意,不能做生意就没有客人,没有客人就没有进账,没有进账就发不出工钱,请不起伙计,连剩下的孤老头子都快饿得半死了,结果掌柜的还厚着脸皮问为什么!”
一听福伯开口,苏九就知道坏了,假装不经意看了看窗子外头,却在心里盘算着偷偷溜出去,但眼下十五也不在了,没人声东击西,这会子一个人在福伯眼皮子底下偷偷溜出去大概是不可能了,算了,这会子福伯叨叨神功还没有发挥到顶峰,也没听说过谁被口水喷死的。
想是想通了,但苏九还是不由自主地悲愤起来,回头就对十五道,“不会吧,十五,有没有这么夸张啊?咱们苏酒生意一向不咋地啊,哪里就快饿死了。”
福伯忽然一甩抹布,气冲冲地就走了,然后气冲冲地回来,抱着个大缸子,往地上一放,“你自己看!”
苏九起初还吓了一跳,福伯第一次在她面前拂袖而去,还是颇有气势的。结果没想到他又气势汹汹地回来了,居然一个人把那个偌大的厚磁米缸给搬进大堂了,探头一看,里面果然空空如也,连渣都不剩,不由得赔笑道,“福伯,没想到你力气还挺大的!哎呀,时辰不早了,我要去睡美容觉了——”
“别给我扯开话题!你个没良心的臭丫头,也不想想是谁把你拉扯大!”福伯看她居然想落跑,气得直跺脚,“小卢子今儿个还来问,你答应他们家黄掌柜的,每个月多出来的十坛酒怎么还没有动静,没新酒供应,小卢子说黄掌柜也不打算清帐了。”
“不至于吧,除了他们家,还有好几家,不可能都收不回来吧。”黄掌柜的一向如此,苏九也没放在心上。
福伯摇摇头,倒是十五接过话头来,“我已经都去问过了,的确有困难。姑娘若是想要强制要求——”
“行了,还不至于到那地步。”不过,这可不太正常,苏九思索着,都到年底了,没道理啊,往常这时候苏酒应该最有钱的时候才对。那个钱兴旺——很面生,苏九忽然想起他来打听苏酒的事,西街的萧条,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
她摇了摇头,酿酒不比别的工序,一步一步皆不能一蹴而就,她酿酒图的不是赚钱,因此一直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生意也如此,有便卖,没有就罢了。连初一、十五的凤尾酒,也时常拿别人现成的酒勾兑而成。福伯埋怨她,肯定有别的原因,“福伯,我知道啦,那你说要怎么办?”
“你是掌柜的,你问我怎么办?”福伯没好气道。
“既然收不回帐,那就赚赚有钱人的咯。”苏九伸了个懒腰,“我知道啦,初一不方便做生意,那我只能选择正月十五开张,卖它几杯凤尾酒,狠狠敲他们几竹杠!”
“上元节啊。”福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十五,“一年了吧。”
十五自然知道福伯所指的是什么,他无奈地看回去,福伯微微一笑,似乎胸有成竹。两人心怀鬼胎地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各自干各自的了。
苏九若是转身看到十五跟福伯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对视,她定会趁机大大取笑他们一番。但她已侧身踱步到了账台边,见到烛台下边正垫着一张烫金拜帖,她也不把它移出来,只是歪着头,费力地读着上面的字,“苏老板拜启——什么东西?”
十五上前移开了烛台,福伯拿着鸡毛掸子弹了弹账台上面的灰,“今儿个下午送来的,说想请你吃饭,还说要买苏酒,被我赶出去了,大过年的碰到这种人,真是晦气,没想到那小子还把这玩意留下了。”
“让我卖了苏酒?”苏九习惯性地摸了摸葫芦,“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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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新年,苏酒大概是最没年味的地方了。但这并不妨碍正月十五苏酒重新开张。
本来苏酒每逢初一或者十五,由最先的三位客人点名,苏九便会挽起袖子,亲自调出三杯凤尾酒,不多一杯不少一杯,价高者得。那三杯凤尾酒,都是透亮的琉璃杯盛着,有时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有时清澈见底就像一杯白水,可却绝不能小看了去,就那么小小一杯,只要苏九愿意,足以灌倒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所以这凤尾酒不仅新奇,而且真材实料。就这么着,众人都趋之若鹜,不管当初开价多少,到最后这三杯凤尾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