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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客人桌子边的时间也久得诡异。特别是那张脸,初看时只觉得处处疤痕煞是吓人,时间久了却觉得不像大山自个儿所说,脸上的疤是不小心摔到碎瓦堆上给划的,倒像被什麽人用刀尖一刀刀划下。
疑心一起,东家暗自请来个画师假装客人,看清楚大山样貌而後画下。拿到画後,东家反锁房门展开画纸,拿出购来的白色染料和水推匀,以笔蘸色,一笔笔消去画纸上黑笔勾勒的疤痕。半个时辰後,画纸上浮出另一张脸,一张消去疤痕,大山原本的脸──却也与衙门贴出缉拿凶犯的告示上,一模一样的脸。
就这样东家报了官,沾沾自喜地回到酒馆,以为没多久官府便会派人来缉拿重犯,而他也能拿到数目可观的赏银。却不料衙门的人不但想拿下人犯、更想连赏银一并污去,三更天时趁著夜色把酒馆悄悄包围,外头摆满浇了油的柴堆,打算将里面的人烧个半死後再冲进去拿人,就怕那杀人不眨眼强盗为求活命,反把他们给杀了。
大火熊熊烧起,大火碰上酒馆後房尚在酿造的烈酒,烧得愈发旺盛,酒馆内火舌四窜黑烟弥漫,不知自个儿已被出卖的犬山一心只想找著东家救他出去。等他找著人时,只看见被压在柜子下被黑烟熏得没了呼吸的东家,与他到死仍握在手掌心里的一锭官银。
不明白的事儿,终於明白。
犬山走出东家的屋子,外边全是著了火的梁柱,他从地上捡起一根还燃著火的木头,把心一横,将著火的那端用力按在脸上。
无法形容的痛楚,从灼烧的皮肤传遍全身,痛得他几乎要昏死过去,暗藏腰间用以防身的匕首被他甩去刀鞘,狠心地刺向大腿,藉著腿上的痛勉强撑起最後一丝清明,躲过不停从房顶落下的碎瓦、躲过断折倾倒的屋梁,奔去酒馆南侧的水井,坐在打水的木桶,把自己垂入井中。
幸运地,没被衙门的人发现而逃过此劫。
各地衙门张贴悬赏的告示,随著时间的流逝,渐被新的缉拿告示给掩去;白术帮的凶狠残虐、甚至民间流传关於他们劫富济贫,杀死悍主救出快被凌虐而死奴隶的故事,连那些不知下落的白术帮众犯,也随著时间的流逝,淡出世人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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