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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折上写得是户部湖广清吏司郎中赵纯贪污一案,说得是他如何结党营私,勾结湖广地方官员,滥用私权,搜刮民脂民膏,贪污数十万两赈灾银两的罪行,还详细写了地方官员的名字和作案的手法,以及涉嫌贪污的其他官员……十分详尽。
华槿却在涉嫌贪污的官员中看到了划掉的户部侍郎江擎,也就是她大嫂江氏父亲的名字……顿时就明白了父亲难以抉择的原因。
户部侍郎江擎是当朝首辅、户部尚书兼詹事府詹事的李辅矩李大人的门生,这些年江擎一直在为李辅矩做事,很得李大人的看重……如果父亲这奏疏呈上去,势必会牵扯到李辅矩大人。
李辅矩大人是当今皇上的舅舅,皇上根基不稳,朝政大多还是由几位内阁辅臣把持着,而内阁辅臣又数这位李辅矩权势最大,若非兵权还是由鸿大舅舅和平国公掌管着,李辅矩就可以说是一手遮天了。
华槿记得前世李辅矩后来是叛变了的,就在她死的前一年,万安十年……拥立了懦弱无能的二皇子为帝,夺了鸿大舅舅的兵权,斩了舅舅麾下大半的武将以及忠于皇帝的几乎所有官员……那是一场令人闻风丧胆的宫变。父亲也是在那一年去世的……
江擎不但是李辅矩的得意门生,还是大哥的岳父,父亲的亲家……父亲若是揭发了他,非但得罪了李辅矩大人,还会落个冷酷无情的名声。若是不揭发,父亲就犯了包庇之罪……当真是不好办。
华槿前世极少关注华钊朝堂上的事,直到他入了狱,她才觉得追悔莫及,拼了命的寻人去打听,就想找些蛛丝马迹救出他,却都无功而返。
华槿不知道前世父亲是如何抉择的,但她却知道,江擎在李辅矩叛变之前,都是活得好好的,权力也只增不减,显然是没受湖广贪污案影响的。
他就算如实上书,有李辅矩在内阁护着江擎,这奏折只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还会让他成为出头之鸟,落个被李辅矩厌恶的下场。
也难怪大理寺卿颜大人会把这么重要的湖广贪污案交给只是大理寺丞的父亲,原来是他早就知道这案子牵扯甚广,不愿摊这趟浑水……不管前世如何,这一世她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让父亲成为众矢之的。
前世华家下场这么惨,说不定就跟李辅矩有关。父亲最好能避他远远的,这样才能保住华家。
华槿假装一无所知地问华钊,“父亲这是要给皇上上书吗……我看这奏疏上写了江大人的名字,是他犯了案吗?”
华钊轻轻地嗯了一声,又放下笔跟女儿说:“倒也不是,只是有些牵连罢了,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只是他跟赵纯来往甚密,这事恐怕与他是脱不开干系的……”说着又看着女儿,苦笑道:“我真是糊涂了,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又不懂。”
她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哪里又懂朝堂上这些弯弯绕绕的事,他也是心里太过犹豫了,才会没头没脑地跟女儿说这些……当人心里藏着烦心事的时候,总是希望身边能有人倾听的,即便那个人也帮不了他什么,只是默默地听他把话说完,他心里可能就会没那么难受了。华钊觉得他现在就是这样的,把女儿当做了倾诉的对象。
华槿自动忽略华钊的最后一句话,端了茶过去,轻声问:“那父亲把江大人的事告诉大哥了吗?大哥又是怎么说的?”
父亲特地把大哥叫来临水榭,应该是跟大哥谈过了的……也不知道大哥会怎么抉择,又会不会把这事告诉大嫂……
大嫂是个极守妇道的人,在家也从不过问大哥在翰林院的事,料想在江府也是这样的,江大人也应该不会告诉她这些。
华钊见华槿问,脸上稍有诧异,却也只当是女儿的好奇心作怪,便端了茶喝了一口,说:“他倒是劝我先别呈这奏疏,待调查清楚再说……但我派去湖广查案的人至今都没回来,恐怕是遇上什么事,凶多吉少了。皇上前几日就已经在问这案子了,颜大人也派人来催过好几次,我怕是不能再拖了。”
华槿给他续了杯茶,轻声说:“朝堂上的事女儿倒是不明白,不过我曾听大嫂提起过江大人,大嫂说他做事谨慎沉稳,事无巨细都要亲自过问,从不落人口实。”华槿偷偷打量了一下父亲的脸色,见他并无异样,这才斟酌道:“……您这次这么轻易就查到他跟赵纯来往密切,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华钊很诧异,不明白女儿说这些话的意思,赵纯贪污是铁铮铮的事实,而江擎与他来往也是证据确凿的,哪里可能是误会。
华槿绕到华钊身后,一边伸手替他轻轻地捏着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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