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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娜请了一些布料商人,按照安妮的指示,给她带来王都的女仆们做时兴的衣裙,这些账从安妮私人那里走。女仆们量完身材,还有些不敢置信子爵会给她们这种穿了一辈子苎麻和羊毛的女仆做绸裙。
瓦娜告诉她们,王都有许多的诱惑,但像安妮这样好心的主子却不多。
大家都似懂非懂。
祷告日的清晨,王都又下了闷热的暴雨,伴随阵风随处刮动,教堂外的贵族们下了马车,在仆人的簇拥撑伞下进入教堂。
这是今年第一个聚集了上流圈子所有人的场合,是大主教亲自主持,王储殿下也一定会来。
安妮与公爵他们一道,从进入教堂的大礼堂开始,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或好奇,或有敌意。
她见斯特兰奇丝毫不介意,视若无睹的挺直了腰板,也照做了,看不出一点来自穷乡僻壤的局促。
有神甫上前来,低语几句,将安妮与伯爵带到的王储的身后,殿下正站在礼堂的中心,与另一个角落里的杜洛夏夫人王不见王,隔着很远。
王储身着象征权利的紫袍,佩戴绶带,肩掌与象征身份的戒指,头冠。
他的身边有许多打扮低调的贵族男人环绕,这些人神色倨傲,旁边那堆花枝招展的新贵们嗤之以鼻,他们祖上数十代都是贵族,可以算得上是王储的忠实臣子。
但安妮仔细的观察了一番,似乎他们都在模仿斯特兰奇的风格,不戴有颜色的珠宝,不穿有花纹的长袍,所以才一个两个的与周围花枝招展的贵族格格不入。
果然,权利总是把人变成争宠的工具,谁得王储看重,他们就模仿谁。安妮感觉他们很滑稽,她跟在伯爵身后,接受这些人的注目和让行。
他们二人来到王储身边,王储示意他们坐下,安妮是这边唯一的女性,就连女公爵,她也跟着贵族爵爷的夫人们坐在一起。
王储显然还对安妮印象深刻,他先是询问伯爵有没有进过王宫,又问安妮:“是第一次来王都吧?感觉如何。”
安妮低头,她很庆幸自己也没有怎么打扮,穿了一身安静的靛蓝色,只是戴了银制的月桂叶子爵肩章,似乎能融入人群。
“王都很繁华,能维持如今的安定,这肯定少不了王储殿下的智慧。”
“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有这种能力,这都是国王的功劳。”
王储听安妮说这种话,嘴上反驳,脸上的笑意并不减。
国王都年过半百了,在这个时代已经很是老迈,大家心知肚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过了一会儿,安妮与主动上来搭讪的勋爵聊了几句,神甫又出面来告诉王储:“大主教忽然感到身体不适,他恐怕无法出席今天的祷告。”
王储听了很意外:“今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忽然身体不适”
他自打回了王都,每周都会到教堂来聆听大主教的教诲。
国王有过两任王后,第一任是王储的母亲,第二任是索菲丽达公主的母亲,这位王后性格不好。有很长一段时间,王储都跟在身为教父的大主教身边生活,他把大主教看的比国王还亲近。
这谁都知道。
坐在长排椅子上,安妮侧脸看了看伯爵的脸色,她意识到什么,又挪开目光。
伯爵与这位大主教,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在他白芦港假死之后,已经浮上了水面,但王储并不知情。
这位大主教恐怕也是不想见到伯爵,所以才称病了。
祷告结束后,王储着急要去看望大主教,杜洛夏夫人与她的那一小圈子的人起身,往王储这边走来,挡住了王储的路,目高于顶,率先离开。
安妮在后面,透过人群,看见了这位夫人的样子。
她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白色粉末涂满了整张脸,露出宽宽的额头,戴了精致的耳环,成套的鸽血红项链,宝石手链,金戒指,手上还拿着一把象牙金泥柄的折扇,丝绸衣裙上绣着花鸟,看起来如同人形展示架。
相貌倒是十分卓然,但安妮看见了她脸上的那些白色粉状物,彻底把心放在肚子里,这位美人大概红颜薄命,威胁不了王储多久,自己也不会站队失败。
看见斯特兰奇时,这位夫人还投来了锐利的目光,仿佛见了什么大仇家一样,比看见王储敌意还大。
杜洛夏夫人和王储接踵离开,安妮阴恻恻地跟上伯爵,等与伯爵打招呼的人也走完了,她才上前找伯爵打探这其中的内情。
绝对没有他之前说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