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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不来,同人们先谈起了前不久七教授联名发表的那份《争自由的宣言》。胡适、蒋梦麟等教授呼吁新一届政府取消限制自由的一切条例,恢复言论自由、出版自由、集会结社自由、书信秘密自由。还提出要实行《人身保护法》,提倡发扬为自由而战的精神。据说曹锟看了《晨报》非常恼火,大骂了一通蔡元培和北大的新派教授。
蔡元培见周作人闷闷不乐,便想起刚刚失败的那场“新村”运动。先是工读互助团生产的袜子、手套等卖不出去,几乎全部亏本。后来又人心不齐,很快散伙而胡适又公开发表演讲指责他们,说新村主义实际上是孟子独善的个人主义,是想跳出社会去寻找一种超然的理想生活,实在是一种荒唐的书生之见。
为了宽慰周作人,蔡元培谈起了刚在北大开课的鲁迅和他深受学生欢迎的小说史课。
他不解地问大家:“豫才的魅力究竟在哪里听说预备钟还没敲响,教室里早坐满了人,找不到座位的就站在门边、走廊,甚至坐在窗台上,而且还有不少别系、外校的青年从老远赶来听。”
是呀,胡适作为名教授,也扪心自问地感叹了一声。他实在是一个很普通的人,身材矮小,常穿着一件黑色的旧长袍。臂弯和衣领上打着惹人注目的补钉,皮鞋的四周也缝补过。不常修理的头发根根直立,使整个方正的前额袒露出来。两条粗浓的眉毛平躺在高起的眉棱骨上,眼窝微微凹陷,眼角朝下低垂着,仿佛永远挂着忧郁。他讲话的声音平缓而清晰,既不抑扬顿挫,也无慷慨激昂。他的表情是那么宁静,即使他的话激起了满堂的笑声,那苍白的脸也始终不会露出一丝微笑。但只要他一打开黑底红色的条纹布包,一开始讲课,教室里就会发出一种沙沙的细响,如千百只甲虫在干草上急急爬行,那是许多铅笔在纸片上作着记录。整段的时间都保持着一种少有的静肃。
“是呀,他的魅力究竟在何处”胡适终于自言自语地问出了声。
蒋梦麟深思熟虑地说:“在这专制的时代,思想始终是吸引人们注意的中心。树人先生讲课的特点,就在于他突破了课程的规范,把原来的小说史讲成了中国社会和国民灵魂的历史。让人处处感受到他独有的思想批判的锋芒。”
正在这时,李石曾气喘吁吁地来了,手里还拿着份《时事新报》。
他神色有点慌张地将报纸递给蔡元培,说:“你先看看,千万不要急,我正在想办法避免摩擦。”
蔡元培匆匆一阅,脸色有点愠怒。见众人不解,便将报纸递给了蒋梦麟。蒋梦麟终于轻声念了起来,教授们听得大惊失色。
《曹、张宴客时之趣语——忽谈“姓蔡的”》
曹锟、张作霖两使来京之日,特于中央公园宴请各部总次长及军警长
官。席间,张作霖卒然问曰:“诸公可曾听说北京有个姓蔡的闹得很凶么?”
曹锟卒然应曰:“是不是那个男女同校的蔡元培?”张作霖曰:“可不是。”
曹锟即环顾王怀庆曰:“老弟何不看管他起来。”王未答,幸有阁员以他语
岔开。当时曹、张两使一唱一和,所言多在可解可不解之间,席间竟有相顾
失色者也。
李石曾担心地说:“这两个军阀不比段祺瑞,一个出身布贩子,一个是马贼,什么蠢事都干得出。我想去运动政府,为缓和摩擦起见,派蔡先生出国考察大学教育,先避一下再说。”
蔡元培突然赌气地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摆出一副决斗的架式:
“我不走!再说对付反动军阀,避也不是个办法。”
蒋梦麟想起孙中山“率领三千学子,助我革命”的嘱托,终于目光炯炯地对李大钊说:
“看来在中国,非发动一场革命不可”
胡适是消息灵通之士,他沉思片刻,权衡利弊后说:“蔡先生还是避一下为好,现在曹、张二人正和徐世昌讨价还价,先向北京政府索取了一千多万的军费。徐世昌想以边防吃紧为借口要他俩早日离京,可二位偏偏不走,还想让徐世昌任命曹锟为直、鲁、豫三省巡阅使,张作霖晋授镇威上将军。我想他们折腾一阵子后迟早要走。对付这帮丘八大帅,犯不着动真。”
众教授一致同意,便委托李石曾去疏通关节。他带着李平原背出李鸿章的名头,找了一些北洋旧僚说情。徐世昌也想息事宁人,巴不得蔡元培不在眼皮底下。范源廉又重新出任了教育总长,所以很快就批准凑巧罗文干等人也要赴欧洲考察司法,正好结伴而行。
临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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