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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宛被那如剑的目光盯得有些难受,却仍是咬牙顶着皇帝释放的无形的压力,“怨恨和怪责并不会让臣过的更好些。这些年在外头,因为遗忘了从前的事情,日子虽然清苦难熬,但每一天都过的很踏实。”
“现在你的日子过的就不踏实了?”皇帝松开琳嫔,自顾自的坐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瞧着苏宛,用一种仿佛很是随意的语气说道。
“不敢欺瞒皇上。臣现在过的每一天都犹如走钢丝一般,稍不注意,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臣,并不想死!”
“在孟家都死完了的情形下,你独自一人活着,又有什么趣味?”
如果说这话的不是皇帝,而是别的什么人,苏宛一定会叫他尝尝太过刻薄的后果。可就因为他的身份压死人,她就不得不咬牙忍耐!
这皇帝可真够记仇的,这话说的,若她是真正的孟家人,此刻只怕早已经羞愧的撞墙而死了,哪里还有脸活在世界上——他这是在说他贪生怕死,背祖忘宗早该去死了呢。
他也不想想,若她真的去死,他那群毫无办法的孟家军又该怎么办?
还没卸磨呢,就想着杀驴了。
“皇上说的没有错,孟家就剩我了,所以我又怎么敢去死呢?这并不关乎仇恨怨怪之类,孟家总要有人传承下去。”苏宛以额触底,安静地说道:“传承孟家的香火,比下黄泉陪同父母兄弟,更重要一些。皇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只是她说的天花乱坠,皇帝也不信她是一点也不怨恨皇帝,不怨恨皇家。因此他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苏宛的话,而是反问道:“听说你算了吉日将你父母的坟迁回了孟家祖坟?”
这不是废话么!苏宛心里腹诽着,口中却是恭敬,“是,父母如今已经葬于孟家祖坟里了。臣在此,叩谢皇上的大恩,我父母二人在天有灵,定也会感激皇上的仁慈。”
皇帝的脸色终于变了变,没能继续维持他那副居高临下又带着点慵懒腔调的模样,就像苏宛这话犯了他的忌讳一样,他脸上的肌肉都忍不住抽搐了下。
皇帝沉默的时间太长,长的苏宛心里忍不住又开始打起鼓来。
好吧,她这话的确有讽刺皇帝的意思——凭什么他下令灭了人家全族后还指望人家能对他感恩戴德?真要有冤魂,孟家那些个枉死的冤魂们怕早就找上门来了。她在说那话的时候,的确带着赌气的意味,难道真就惹恼了皇帝,此刻他正想着要如何收拾她不成?叉他妖弟。
皇帝的怒气像是湖底的巨石,沉沉的压在他阴沉的眼睛里。
一旁的琳嫔瞧着这样的皇帝,大气都不敢出。
她又看一眼苏宛,眼中压抑着焦急,且不说人家刚才给她诊了病,就凭他是楚之晏的师弟,她也该站出来为他周旋一二。可,若她这一站出来,刚才辛辛苦苦才得到皇帝那丁点的信任,只怕就又要付诸流水了。她太知道,在这宫里生活,所依仗的不过都是皇帝的宠爱。若失了宠,家族如何且不说,这宫里任何一个小太监,都能将人踩在脚下侮辱践踏。
琳嫔想到这些,咬着唇将头深深地埋下了。
皇帝眼角余光扫过去,正好看见这一幕,他的嘴角浅浅一勾,是一个讥讽到极点的冷笑。
而再度瞧向苏宛时,他那冷酷的眼睛里,就多了一抹恼怒与不甘。
他用沉默来施压,满以为苏宛顶不住会认输。他现在还有用,他不可能会杀他,只要他认输,给他道个歉,递个台阶来,这事情就揭过去了。可偏偏苏宛一副沉默到底的倔强模样,打死也不开口给他道歉,这令皇帝十分无奈又愤怒。而偏偏,那自以为聪明的女人也一味的明哲保身,不肯开口来打破这一刻的沉默与难堪,真真是个愚笨至极的蠢货。
殿中的空气仿佛胶着了一般,诡异的叫人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像一个世界那么久,皇帝终于开了尊口:“起来说话吧。”
苏宛的背脊陡然一松,这才发现冷汗早已浸透了后背,她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她自己都想不到的平静语气说道:“谢皇上。”
“今天怎么会进宫来?”皇帝看似云淡风轻,然而握着椅把的一双手,手背早已青筋暴突。
苏宛正要回答,就听门口传来个黄公公跟蒋公公说话的声音。
“黄公公,你怎么过来了?”
“楚神医让咱家来瞧瞧,苏大夫这里完事了没有。若这里完事了,咱家还得带她去见太后呢。你守在这里,可是皇上过来了?”
“皇上正在里面问话,你这带人,恐怕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