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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早对你说过不可以吓唬往来的旅人吗?”
慑于少年深不可测的功力,苍秋放下手中的弓,凝望那位长发披散虎皮裹身的少年,若有所思。良久,轻夹了夹马肚,徐向少年而去。见寻衅之人渐近,银狼跃至少年面前,龇牙咧嘴,嘶声告警。苍秋不以为然,翻身下马,走至惘然相望的少年面前:“令伊是你什么人?”
“令伊?”
近前方觉少年面容俊朗,一双蓝瞳澄澈清明,当非羲和国人,亦或九皋牧民。听苍秋发问,歪了歪脑袋,满目困惑。直待半晌,「啊」了一声,既惊且喜,眸底掠过一抹异彩:“你可是苍师兄?”
怔了一怔,苍秋淡淡点头,少年笑渐明朗:“师父说往后我定会遇见苍师兄,没想到你当真来了这呼尔沁草原。”
未想苍秋的那位怪师父还是个神算子,竟是算准徒儿有朝一日会出现在这人迹罕至的大草原。我闻言乍舌。可苍秋面无异色,惟是端详这位仿从天降的小师弟:“那老……”似觉在一脸仰慕的少年面前道出很是习惯的蔑称,颇是不妥。苍秋微是一窒,无奈改口,“师父何时收你为徒的?”
“唔……”
少年微一沉吟,侧眸看向身边的银狼:“记得「银」那时还是一头幼狼,距今应有五年了。”
抬手轻抚银狼,俯身在它耳畔说了什么,桀骜的狼王低首在少年掌心蹭了一蹭,似若告警,即又龇牙瞠了我们一眼,即便倨傲扬首,率众离去。直待狼群走远,苍秋方才收回意味深长的目光:“除了我会出现在此,师父可还对你说了什么?”
少年颌了下首:“师父说,帕古是要助羲和「圣君」一臂之力的人。在那位「圣君」未有莅临前,帕古不能离开呼尔沁草原。”
“「圣君」……”
面色一沉,苍秋蹙眉,若有所思:“师父指的是当今圣上?还是……”
“那里。”
少年淡笑,抬手指向北方天空,为云雾所笼的那颗忽明忽暗的星斗:“师父说,天津星会告诉帕古,「圣君」莅临的时刻。”
所谓的「天津星」便是指北极星。在古代,世人不但以之辨识方向,更是视北极星为……
“帝王星吗……”
须臾间,澈眸黯淡。可见我一头雾水,疑惘相睇,苍秋淡柔笑说:“我这位小师弟,极有可能是师父游历到此,见他与狼群交好,感到很是新鲜,就骗为徒儿,供他天天作弄。”
知师莫如徒。当年深受其苦的苍秋看向一脸懵懂天真的少年,深深叹气。想起少隽往日提及的陈年旧事,我亦啼笑皆非。
怪师父与少隽结缘,乃是八岁的小女娃当街一脚,打抱不平。至于这位青出于蓝的登徒子高徒,前因后果,更是教人摇头。虽是一介高人,精通歧黄之术,可当年的怪师父却是因为成日花天酒地,手头已无盈余,一经听说兰沧侯世子因染天花,病势凶险,侯府许以重酬,急召各地名医,立时毛遂自荐,果是救回已告无望的世子,自然而然,狠赚了一笔银子,顺道骗吃骗喝。然在侯府小住期间,亦对兰沧侯八岁的独子兴趣渐浓。依照同门师姐的说法,当年的登徒子断然不若而今吊儿郎当,凡事没个正经。终日板着一张小脸,俨然国破家亡,苦大仇深。很是好奇小小年纪,缘何这般般愤世嫉俗,怪师父不计后果,拐了世子爷回家,强收为徒。未想现在又一不幸儿入得怪师父法眼。登徒子颇是同病相怜,苦笑关切:“这些年你一直随狼群四处漂泊?”
名为「帕古」的少年蓝眸炯炯,朗笑颌首:“帕古是狼群养大的。后来遇见师父,他给帕古取了名字,教帕古说话识字,还在那里给帕古盖了一个家。”
少年抬手指了指远方一座山峰,打量师兄淤青的嘴角:“天色已晚,苍师兄不如与……”转而望我,目光迟疑。苍秋会意莞尔:“她是我未过门的夫人,你可以叫她一声嫂子。”
淡睨登徒子满面得色,我轻哼一声,看向眉清目秀的少年。自幼混迹狼群,帕古当是不知自己的年岁,单看他稚气未脱的面容,应与茈承乾年纪相仿。不过内里的我已然二十出头,叫我一声姐姐,当不为过:“我叫夕雾,如不介意,你可以叫我夕姐姐。”
未察近旁师兄似笑非笑,神情诡凝,帕古不疑有它,爽笑朗唤:“夕姐姐。”
我「哎」得甚响,冲少年甜美一笑,不无意外,瞥见苍秋面色不善。不以为然,我微一挑眉,抬手指向阴云密布的天幕:“看是要下场大雨。不如就上帕古弟弟的家借住一夜,你们师兄弟二人也可好生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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