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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的好处相比,又算得什么呢?他保持缄默,而且仍旧留在这儿。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如果我们可以把梦看作是肉体上与精神上的
一种经历;它虽然在沉睡时发生,自成一体,但对感官来说十分真切,但看不到自
己亲身参与各种事件。梦的舞台似乎就是心灵本身,各种事件从外面闯入,猛烈地
冲破了他心灵深处的防线,经过后又离开他,使他生活中的优雅文明之处受到蹂躏
与破坏。
开始时他只觉得一阵恐惧,恐惧与欲望交织在一起,同时对未来怀着心战胆寒
的好奇心。夜色深沉,他惊觉地谛听着。他听到有一种骚动声和混杂的喧闹声自远
而近。接着是一阵咯吱咯吱和轰隆轰隆的响声。天空的闷雷声滚滚而过,同时还听
到一阵阵尖叫声和嚎哭声,“乌……鸟”地发出袅袅的余音。但压倒一切的,却是一
种凄婉而缠绵的笛声,悠扬的笛声放荡地阵阵奏出,令人有一种回肠荡气之感。他
隐隐约约地听出一句话,称呼着即将降临的什么人物:“异国的神啊!”一道霞光
照亮了周围的雾气,他看出了这是跟他乡间别墅所在地周围一样的一块高地。在破
雾而出的霞光中,从森林茂密的高原上,在一枝枝巨大的树干之间和长满青苔的岩
石中间,一群人畜摇摇晃晃、跌跌冲冲象旋风般地走来,这是一群声势汹汹的乌合
之众,他们漫山遍野而来,手执通明的火炬,在一片喧腾中围成一圈,蹁阡乱舞。
女人在腰带上悬着长长的毛皮,走起路来一颠一陂,哼哼卿卿,往后仰着脑袋,摇
着铃鼓,她们挥动着火星四射的火炬和出鞘的短剑,有的把一条条翻扬着舌头的蛇
围在腰里,有的把双手搁在胸脯上大叫大喊。额上长角、腰部围着兽皮、浑身上下
毛茸茸的男人,俯着头,举起胳膊和大腿,拼命打着锣鼓,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一群光油油的孩子,手提着缀有花环的小棒,赶着山羊,身子紧抱住羊角,在一片
欢跃的喧闹中让它们一跳一蹦地拖着走。这些人兴奋若狂,高声喊叫,但叫声里却
有一种柔和的清音,拖着“乌……乌”的袅袅尾声。这声音是那么甜润,又是那么租
旷,他可从来没有听到过。它象牡鹿的鸣叫声那样在空中回荡,接着,狂欢的人群
中就有许多声音跟着应和,他们在喊声下相互推挤奔逐,跳着舞,两手两脚扭摆着,
他们永远不让这种声音止息。但渗透着和支配着各种声音的,却依然是这深沉而悠
扬的笛声。他怀念厌恶的心情目睹这番景象,同时还得不顾羞耻地呆呆等待着他们
的酒宴和盛大的献祭。对于此时此地的他,这种笛声也不是很有诱惑力么?他惊恐
万状,对自己信奉的上帝怀着一片至诚的心,要竭力卫护它,而对异端则深恶痛绝…
…它对人类的自制力和尊严是水火不相容的。但喧闹声和咆哮声震撼着山岳,使它们
发出一阵阵的回响。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几乎达到令人着魔的疯狂程度。
尘雾使他透不过气来……山羊腥臭的气味,人们喘着气的一股味儿,还有一潭死水散
发出的浊气,再加上他所熟悉的一种气味:那就是创伤和流行病的气味。他的心随
着击鼓声而颤动,他头脑感到一阵昏眩。他怒气冲冲,昏乱不知所措,恨不得去参
加他们祭神的环舞。他们所供奉的神像巨大而十分可憎,用木材雕成。在揭下神像
的面罩高高供起时,他们狂放地呐喊着。他们口角淌着白沫,用粗野的姿态和淫猥
的手势相互逗引,时而大笑,对而呻吟,后来又用带刺的棒相互戳入对方的皮肉,
舔着肢体里的血。可是现在,做梦的人也参加了他们的队伍,变成其中的一分子;
他也信奉起野蛮神来了。不错,扑在牲畜身上扯皮噬肉、狼吞虎咽的,正是他自己!
此刻,在践踏过的一片青苔地上,男男女女狂乱的杂交……这也算是一种献神仪式……
开始了。体验到这种放荡淫乱的生活,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在堕落。
这个不幸的人从梦中醒来时,精神倦怠,神思恍惚,象落在魔鬼的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