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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子口向西敞开。从这道口子向北,渡黄河通达河北;向南过鲁郡,直下许、扬;沿黄河向西,可抵豫州、司州;向东从淄水河谷出鲁山,大半日便到青州。
“哇。天啊!世上怎么有这么好的地方。”远山、河流,草场、耕地…应有尽有。司扬大声欢叫。“蝎子。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我原本就是这儿的人。怎会不知道。石青得意地笑着,闭口不答。
不仅司扬,新义军大多有些激动,矜持之人挂上微笑,轻狂的已经大声呼喝起来。长途跋涉,一路艰辛;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了。这么美的地方将是他们新的家园,将是他们自由驰骋之地。
永和五年。六月初五。新义军大部来到南北汶水交汇处,这儿已是泰山郡地界。随新义军一同抵达的,还有一两百南下编户。
编户大多是青壮,老弱妇孺无论如何不敢远走几千里。石青没有将这些编户吸收到军中,因为,他没有武器配发。
“志愿兵留下来,继续收容南下编户。义务兵、民部继续前进,向东!我们去泰山县、去奉高、去赢县、牟县、去莱芜…嗬!”
石青兴奋地大喊大叫。
这里有足以养活几十万人的良田,有大大小小七八条河流可供灌溉,有易于开采的铁矿和煤矿,有数之不尽的木材建筑房屋,山里的野果、走兽,水里的鱼虾藕菱…除了食盐,这里应有尽有,自给自足。即便是食盐,从淄水河谷去青州、去东莱,也很容易弄到。
最妙的是,这是一片自由的土地;没有军事价值,不是通衢要道;大赵没在此驻军,大晋没有能力在此驻军。这儿将由新义军做主,随意涂抹建设。
“前进!”耗子欢呼雀跃,高举帅旗,当先而行。
“白夜。冲啊…”祖凤一抖马缰,冲了出去。这个子弟骑副统带,这两天没和志愿兵一起,只在石青身边晃来晃去。石青隐约猜到,她是为了避嫌。
两千余人哄叫着向东而去。疲惫不翼而飞,脚步轻快利落。一个时辰,他们赶出三十里路,来到北汶水南岸。这里已是泰山郡腹地。从这向北,是泰山县和泰山郡治奉高;向东三十里是赢县、牟县。
渡河!渡河!今晚赶到泰山县。
耗子飞跑着传达命令。
汶水上游,河道较浅,民部直接涉渡,义务兵吆喝着扛着车、背着粮渡到对岸。
目睹这种情形,被收容的编户惊诧莫名:世间有这样的军队?不役使掳掠之人,依靠自己人驮运辎重。
“祖凤!走,我们去前面探路。子弘大哥,队伍交给你了。”石青丢下一句话,骑马冲过汶水,白夜嘶鸣一声,紧紧跟上。
“蝎子!重色轻友…”司扬的话被石青直接抛在耳后。
两人放马奔驰,奔出七八里后,已看不见大队的影子。石青“吁—”地一声,放慢马速。
祖凤风尘仆仆,俏脸上扑了层飞灰,几缕汗水淌下,划出黑黑白白的痕迹;她几乎成了个泥娃娃,可兀自未觉,冲过来不满地嚷道:“石帅,怎么不跑了?白夜就要追上黑雪了…”
石青没有说话,拢过去,倾斜着身子,伸出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汗水,又替她拂去发梢上的灰尘。
祖凤脸红了,头不自觉地垂下,身子僵硬,很别扭地矗在白夜上。
“凤儿。”石青亲昵地唤了声。
祖凤没吭声。
“我喜欢你。想娶你,做梦都想与你成亲…”石青柔声说着。随着他的话语,祖凤轻微地颤抖起来。
“…前晚,伍慈建议我们成亲,我打心眼里高兴。但我没有同意。你知道为什么吗?”这两天祖凤情绪不佳,笑容很勉强;石青揣摩,前晚伍慈提议后,自己叹了口气,可能伤了祖凤自尊。所以,他特地约祖凤单独出来,向她解释。
祖凤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藏进怀里。从兜鍪间隙露出的后颈,通红通红。石青一瞥,嘴角漾起温柔的笑。“因为我不想让你感觉委屈。我要让你父母生活的快乐安足;让三义连环坞的人心甘情愿地追随新义军;我要功成名就,让其他人知道,我没有辱没祖家的女儿;我还要举办浓重盛大的婚礼迎娶你;我要让你看到,我的诚意,我要让你全心全意地嫁给我。因为爱嫁给我,不是为了你的爹娘,不是为了三义连环坞…”
祖凤垂首默默倾听;直到这时,她才抬起头,轻啐道:“傻瓜!”口气亦嗔亦喜。
她的脸颊上有两抹嫣红,漆黑的眸子明亮熠然,焕发出从未有过的美丽光彩。石青看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