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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生母出身卑贱,可他却是大郑皇帝第一个儿子。曾经也有人说过,皇长子不是皇帝的儿子。因为皇帝即位了十多年没有孩子,当时大郑朝廷上的文官们曾经以这个原因攻讦过皇帝,并且曾经逼迫他退位,后来皇帝把那些人都杀了。再后来,皇帝的儿子们不断出生,这才打破了原来那些传闻。”“因为他的出生让皇帝的皇位变得稳固,所以皇帝一直很疼爱他,可是因为权利和政治的原因,皇帝不能册封他做太子,可却十分喜爱他,所以一直让他和太子在一起读书。他甚至还可以自由出入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也就是微音殿。”“他是长子,却因为母族地位实在太低贱,所以无法成为太子。”“一个人,如果无限接近高位,却无法真正得到,一定心存怨恨。”“请公主记得这个人,他可以为我们所用。”我会记得他。那年端午是大郑太子十四岁的生日,夜空中燃烧着漫天烟花,绚丽至极。我记得他的眼睛,像天山上最纯洁的水一般,穿过了万般虚妄繁华,隔着美丽妖娆的舞姬,琼浆玉液,满座的皇族贵戚看了过来……真正见到他之后,我才知道,那些画像,那些探子探出了的东西,都是虚假的。他是和高昌武士完全不一样的男人!他并没有任何的愤恨和不满。他安静的像清澈的河流。他长的和画像一点都不像!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清秀的男人。他不像皇帝御座旁的太子,那个雪一般冰冷美丽的少年,拥有剑一般锐利的眼神,他给人感觉很特殊,那是一种柔软纯净的感觉,孩子一般。又好像是高昌最上等的丝绵结成的布,或者是天山顶上飘来荡去的云。他的头发很软,有些浮,扎金冠的时候,还会留下两绺在额角,我以为是他不想扎起来,其实是那些头发很散漫,自己不想被扎进去。他很爱笑,笑起来嘴巴裂开,眼睛都被笑成了眯眯眼,像一只满足的猫咪。有些事情,从来没有人知道,我的父王也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两个男人,我无法诱惑。一个是我的丈夫。在高昌的流言中,他是一个昏庸懦弱的君王。他胆子很小,可是喜欢打猎,他却曾经被猎场突然冒出来的狐狸吓到跌落马下,他坐拥美色三千,却梦想着炼丹成仙。他和郑人一样,过多的财富,过多的书籍,过于安逸的生活磨掉了野性,让他们驯服如同羔羊。可,当我真正面对他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了,父王错了,而且错的是多么的离谱。他不是羔羊。羔羊不可能拥有那样锋利的眼神,雍华的气度。他是一只狮子,也许只是一只打盹的狮子,可他毕竟是一只狮子。和他相比,我穷兵黩武的父王就好像一只驯良的骆驼,还是母的。——这也是他说的。我的丈夫对我毫无兴趣,不是因为他守礼克制,而是他的选择是在太多了。在大郑的后宫,世间的绝顶美色如同沙土一般不值钱。即使我是高昌的公主,我的美艳名动丝路,在我丈夫眼中,我不过是父王送到雍京的一个人质,一个随时可以杀戮,放弃的人质。另一个人,就是他!我知道他喜欢我,从那一眼中我就能看出来,可我却发现,他离我的距离那么遥远,比高昌到雍京还要遥远。他也在大郑宫住,也许是他还没有自己的封号,还没有府邸,不能搬出去住。他很喜欢见到我,他知道我喜欢吃宫里的菜肴,就进可能的把瓜沙肃兰诸州进宫的水果带来给我吃。他知道我喜欢吃那些东西。他说,只要胃口好,肚皮吃的饱饱的,就没有那么想家了。他和我很亲。他是孩子一般的男人。那个时候,他喜欢眯眯眼,爬在桌子上,看着我吃着昂贵的葡萄,然后咧嘴笑着。那个时候阳光暖暖的照着。我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湛蓝的天空下,是夯土建起的高昌城。房屋鳞次栉比,从王宫的阁楼望出去,有骡马,有水井,作坊、市场、庙宇、还有裹着头巾的人群,熙熙攘攘。远处是天山美丽的雪峰。隔着这些喧嚣,我看到王宫外面的一个小园子,种着几棵沙枣树,树荫下面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拿着树枝编小篮子,她的旁边坐着一个同样年纪的小男孩,手中捧着一个考囊,正在大口吃,还不时偷偷的亲亲小女孩的脸颊。承怡让我想到了那两个孩子。仿佛我就是那个编花篮的小姑娘,他是个吃着考囊的小男孩。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却无法在一起。因为我是他父亲的女人。想到这里,我又开始难受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人死了还会心疼。眼前大雾弥漫,只有三途河水静静流淌的声音。忘川这边撑船的人面带黑纱,手执摇撸,安静而缓慢的摆渡着。在大郑的传说中,女人过了三途河,她生命中第一个男人就会在对岸等待着,为她牵引上岸。可,如果那个人依然活着呢?他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这是我强求来的。那个时候,我在后宫毫无建树,所有人都把我忘记了,我的父王却突然来的信。他说,这个冬天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