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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静听,目光灼灼。有数人快步涉水而来。为首的用和田土语报告什么。
端午本以为尉迟今夜形迹秘密。转念想:身为城主,不至于任性夜游。
尉迟摇手,唇边掠过一丝笑。端午为那丝笑惊了一瞬。不待她想明,尉迟说:“对岸不比此处安全。你且留在这,我去去就回。”
“……好!城主轻便。我哪也不乱走。”
尉迟将银杖给她,弯腰说:“此杖内有毒液,一刺便可置人畜于死地。拿着,别推辞!”
端午点头,心跳极快,仓促说:“你多小心。”
一个大汉背起尉迟,淌过河水。
端午凝望对岸,不由焦急。除了河水声,喧哗声,她听到了更多,那是来自昆仑山,来自鸟兽,来自黑夜的重重声响。她抱肩环顾四周,靠月光分辨一切。
突然,她警觉到河滩芦苇丛,爬出一条断尾蜥蜴。芦苇间,发出嘎吱几声。
她没大喊,压抑着恐惧。先发制人……她不能等任何人攻击她。
白花芦苇,月下含着妖气。端午静默,举起手杖,忽朝那地方冲过去。
她刺过芦苇,用手杖尖点住生物。她呆住了,那蜷缩着的人,也“呀”一声。
是个红头发小孩……是随他们一起进城的小松鼠!
“怎么是你?”端午凶巴巴威胁:“喂,我不许你动一下。”
小松鼠牙关咯咯,浑身寒颤。他缠着手帕掌心,像被什么东西穿透了,鲜血淋漓。
端午壮胆蹲身,小松鼠张嘴,却喷出一股松子甜香。
他盯着端午,吃力说:
“美丽姐姐啊,
不要同情我,
也别帮助我。
我已准备好:
有金就有蛇,
有花就有刺,
有甜就有苦,
有生就有死!”
端午眼冒怒火,低声:“你犯了什么错,小小年纪就准备死?我杀人,也骗人,可我觉得,活着总比死好。你只会说漂亮话。既然准备死,躲这里做什么?”
小松鼠闭上了眼。他从牙关里蹦出几个字眼:“……哥哥……哥哥……”
端午面前,迷雾顿起:怎么办?引发对岸骚动的就是小松鼠?他不是一个流浪的小诗人吗?喧哗复归于平静,没有多少时间来决定了……她捧起苇丛边几块沾上血迹的石子,推入水中。快速起身,顺着河岸线向前方跑去。跑了好一会儿,她下水,以手杖拨弄河面。
对岸人已发现她,尉迟大喊:“端午?”
她大声答:“方才有条大鱼……”脚跟打滑,她倒在水中。
尉迟不要人背,以超乎想象迅捷,拽行到河滩。
端午露水,一手拿杖,一手抓快石头:“玉!城主,我找到了一块玉!”
尉迟笑而摇头:“那不是玉。快上来!”
端午心思百转,露齿一笑。几个人顺着河岸下去,好像也要找“大鱼”。
端午被带到一间烧火木屋,尉迟给她喝了点鱼汤。她问:“危险过去了吗?”
“嗯。过去这些河滩,常有野猪,野狼出没。也许是在山中太饿,才会下山的。他们一时惊乱,不足挂齿。”尉迟语气稳妥。
端午寻思,要不要告诉他小松鼠的事?如果……他不能饶恕小松鼠呢?小松鼠……究竟做了什么?她飞快坚持了方才决断:即便是小松鼠有滔天大罪,她不愿成为揭发他的人。
她不想让尉迟看出来,也亏心于面对这蔼然微笑,她只能装瞌睡。
尉迟似不忍心唤醒她。端午真要睡着了,他才来拍她:“回去了?”
连上车,她都是疲倦样子。牛车停在尉迟府前,她才彻底睁眼。
天还漆黑,月影朦胧。
尉迟不急于下车,凝视她,认真说:“端午,我会让你留在这里。"
她脸上发烧,那不是少女怀春,而是出于愧疚。
从金刚顶阴影下,闪出来一位牵马的年轻人。
此人面如冰玉,语气更冷:“那可不是你说了算,无意哥哥。”
尉迟沉默片刻,懒懒笑道:“是子京?看来,你的酒量见长,功夫也见长了。”
端午伸头。天哪,燕子京……他没有醉……?难道,他一路跟着他们?
燕子京冷笑:“我酒量没长,只戴了个解酒用的戒指而已。我听说,采珠司有人不断打听你,所以借这丫头来试探。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