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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被冻醒,窗户上结满冰花,清冷的月光穿过玻璃,就象闪着华丽光泽的水晶,一束冰的孔雀翎羽伸展着铺满玻璃表面,晶莹剔透,美得让人惊叹。
林雪雁的鼻子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她很想起床去找条毛毯压在身上,可是一想起要把裸露的胳膊暴露在接近零度的空气里,她就失去了爬起来的勇气。
父母留下的这座老楼已经有四五十年的历史了,部分墙面因为潮湿长着绿毛,邻居的孩子一撒欢儿,天花板就有白灰象下雪一样飘下来,更让人没法忍受的是那些老化的各种管路,不是停水就是停暖气,这几天更是倒霉得厉害,两个一起停了,没法做饭,觉也睡得越来越艰难了。
就这样在起来与不起来之间挣扎,林雪雁的脑袋越来越清楚起来,难道周公也被冻得跑掉了,漫漫长夜里,要她无眠到天亮吗?
整座楼死一样沉寂,只有窗外隐隐传来扑簌的声音,又下雪了,林雪雁也终于下定了决心,披着棉被下床,跑到柜子里去翻毛毯。正在翻找的时候,突然有歌声悠悠传来,也不知这是什么曲调,听上去似乎是什么地方戏曲,歌词不是普通话,极为难懂,只是那韵律曲曲折折,一个幽怨的女声极尖细地吟着,就象崩起的一根细钢丝,好象随时会断,又好象极为坚韧,听得人心里悬悬的,不由自主地想寻找那歌声的来源。
她侧耳听了听,终于因为太冷,又加快手上的速度去找毛毯,找到毛毯后几步来到窗前,窗上一层厚重而晶亮的冰花,外面的情景什么也看不到。无奈,她把毛毯用力扔到床上去,腾出一手在窗子上努力地想戳出一个洞。窗子附近格外地冷,害得她连打了两个喷嚏,鼻水几乎要流出来,好在手指戳的洞也恰好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了,她的窗子正对着社区的小公园,而此时那边正在上演着有些诡异的一幕……
首先是弥漫着的大雾,这么冷的冬天,怎么可能有雾?林雪雁几乎有些信不过自己的眼睛了,可是那迷迷茫茫的如同轻纱一样不是雾又是什么?雾中有一处闪闪烁烁的火光,在树丛间若隐若现,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公园的小树林着火了,仔细看看又不是,那火是小小的一堆,可是这大半夜的,难道有人要开篝火晚会吗?
火光忽闪着,一些黑灰象舞动的黑色蝴蝶,在火堆周围绕来绕去,有些悠悠地飘落到很远的地方去。隐约听到一个男人有些暗哑的哭声,这情景应该是在给什么人烧纸吧。可是离那火堆不远的地方,却有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在翩翩起舞,在缭绕的雾气中,舞得如飘逸的仙子,歌声依然断断续续传来,象是为这舞蹈伴唱。
小区公园的树林离她家有一段距离,她所看到的那些景象都隐在雾气中,并不清晰,那个舞者也只是一个白色的身影,可是突然的一瞬间,林雪雁竟然看清了她的脸,就象近在咫尺一样,细腻的皮肤过于苍白,朱润的嘴唇轻启微笑的一瞬,林雪雁颤栗了,因为那双眼睛里并没有黑眸,一对白得发亮的眼珠隔着夜的黑暗瞪视过来,就象划过天空的闪电,林雪雁浑身如同掉进冰窖里一样冷起来。
不知道在那里看了多久,说是吓傻了更贴切一些,直到铺天盖地的喷嚏打得林雪雁站立不稳,她才哆哆嗦嗦地爬上床,把毛毯盖在被子上,然后连头一起钻进里面去,再也不敢出来。
林雪雁和阿Q肯定有亲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首先会用精神胜利法,安慰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有些可怕的梦。于是在早上醒来的时候,她看着阳光透过长满冰花的玻璃窗照在脸上,心里说,昨天晚上真的是做了一个恶梦。于是正常起床,摸摸暖气还是冰冷的,拧开水笼头还是干干的,林雪雁穿了件带着毛领的羽绒服跑到楼下去买早点。
到了楼门口就听到外面热闹得象过节一样,一位姓宋的保安叉着手站在那里,林雪雁忙问:“小宋,这外面是怎么了,好象整栋楼的人都聚集在门前了一样。
小宋回头看了看林雪雁,向着门外努努嘴:“你自己看吧,岂止是整栋楼的人,我觉得咱们依宁市所有的人都来了。”
“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林雪雁连忙紧走几步来到楼门外,好家伙,黑压压的一群人站在那里,大部分都拿着手机在拍摄着什么,不远的地方还有手持麦克风的电台记者,活了这么多年还头一次看到这么隆重的阵势,林雪雁顺着所有人眼神的方向看过去,不由得惊呆在那里。
树林里一棵老杏树竟然开花了,粉白粉白的一树杏花,与树下的白雪相映成辉,美丽得有些妖艳,可是这个季节杏树怎么可能开花?难怪要引来这么多围观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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