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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里有一个农夫站在那儿。他就加上一鞭,奔到农夫面前道:“请问一声,此地可有投宿之处没有?”
那个农夫答道:“曾帅有令在先,无论那家,不准留宿生人。因为防着贼人的奸细。”
李鸿章听到这句,不禁暗暗叫起苦来。正在进退维谷之际,陡闻后面来了一阵快马的铃声。回头一看,不禁大喜。你道为何?原来后面来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鸿章的密友,那位程学启便是。
李鸿章一见是他故人,正待问程学启,可是也来投效这个势利小人的当口,已见程学启一马奔近他的身边,双手拉着马缰,向他连连的笑着拱手道:“少荃真被涤帅猜中。”
李鸿章一听话中有话,忙问程学启道:“此话怎讲?”
程学启便同李鸿章下马。站在地上,先将他离开家乡,出门游学,后被涤帅聘入幕府之事,简单的告知李鸿章听了之后,方又笑着道:“方才涤帅一等你走,他就亲自出去找我说你才大如海,可惜稍有少年盛气。若将这点除去,便是一位全材。故以骄傲之态戏你。”程学启说到这句,又指指李鸿章大笑起来道:“少荃竟会堕他术中也是奇事。”正是:
棋高一著诚难敌
才大千般也易欺
不知李鸿章听了此话,又是怎样,且阅下文。
第三六回 论人材详述文王卦 练侦探私抄敌国书
李鸿章听到程学启说他堕入曾国藩的术中,尚张目说道:“我说老师对于门人,只管大大方方的教诲就是。何必故作如此的态度,相戏后辈呢?”
程学启又笑说道:“凡是天下盛气之人,谁也可以相戏。至于你们老师的戏你,更是对症下药。”程学启说到这里,又正色的问李鸿章道:“少荃兄,你自己平心论论,你的目中还有人么?我在家乡的时候,就想劝你过的。因知我们几个顽皮惯了,与其让你忠言逆耳,不如不说,保全平日的交情为妙。”
李鸿章听说,方始有些懊悔起来,低头无语。
程学启此时,料定李鸿章已经心服。便又将手向着李鸿章一挡道:“快请上马,同我回去见你老师去。我本是奉着他老人家命令,追了上来请你这位会耍脾气的大爷的。”
李鸿章至此,竟被程学启正喻夹写、庄谐并出的闹了一阵,只得尴尬其面的强颜一笑。始同程学启两个,各自跳上马去,仍向原路回转。及至复又走过那个农夫之前,只见那个农夫,似乎因他忽和大营里的师爷,同在一起,脸上现出惊慌样子,急急忙忙的避了开去。
李鸿章此刻那有工夫再管这等事情,单同程学启一直来到大营。尚未进门,已见他的那位老师,衣冠楚楚,笑容可掬的,站在甬道之上候他。李鸿章一见他的老师,如此盛礼相待,更加相信程学启的说话非假。慌忙跳下马来,奔至曾国藩的面前行礼下去。
曾国藩一面连呵腰还礼,一面又含笑的扶起他道:“少荃得毋谓我是个前倨后恭者乎?”
曾国藩说了这句,又朝程学启一笑道:“请你去办公。我们师生两个,不去破费你的光阴了。”
李鸿章也道:“我们停刻再行细谈。”说着,即随曾国藩入内。
曾国藩便同李鸿章去到花厅之中,一样请他升坑,一样向他送茶。李鸿章到了此刻也就心平气和的对着曾国藩谢过道:“门生年轻,没多阅历,刚才盛气冒犯了老师,还求老师忽怪。”
曾国藩笑着道:“我方待才而用。岂有才如贤契之人,反加白眼不成。只是大丈夫须要能屈能伸,器量尤比才干为重。有才干者,有时还不免为人所用,有器量者,方能用人呢。”
李鸿章微红其脸的答道:“老师好意,门生已经全知。以后仍望耳提面命,也不枉门生前来投效一场。”
曾国藩点点头,方说别话道:“从前我闻贤契,在那吕贤基中丞的幕中,本想前去函约,嗣因那里军务紧急,不敢夺人所好。不料转眼之间,又一年多了。贤契此来,可曾知道那边的军务。”
李鸿章道:“门生前年,果一度入吕中丞的幕府。只因屡次献策,未曾一用,既不见信,门生只好洁身以退。回到家乡,一混就是年余。听说现在换了李迪帅之后,仍是那个四眼狗陈玉成守住安庆。上次李迪帅因见湖北复又失守,曾经亲率精兵,去到湖北。那个坛角一战,虽然足寒贼人一时之胆,可是也伤了一员姓罗的大将。”
曾国藩一听李鸿章提到他的死友,不禁把他眼圈一红的急问道:“贤契也知道我那萝山亡友,是位大将么?”李鸿章接口道:“现在的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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