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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是在事业鼎盛期的时候娶的老婆,据说老婆很漂亮。瘸狼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那座城市全家团聚。瘸狼用他残缺的手指牵着老婆孩子的手,一起走在红杏枝头春意闹的旷野,人们都会羡慕这富裕的一家三口,却不会想到瘸狼身上的每一个铜板都沾着血腥。
我问:“瘸狼看起来很精明啊,怎么还能让人家抢了位子?”
螃蟹笑着说:“精明?精明顶个屁用?人家老二来头比他大得多,他把地盘拓宽了,人家撵走了他,占个现成的。”
我问:“那个老二有什么背景?”
螃蟹说:“我也是听人说的,说是当地的地头蛇。先是垄断了整个屠宰市场,后来国家不让私宰了,就踏进了我们这个行业。那小子太厉害了,现在整个城市的市场都是他的,听说手下弟兄有好几百个。”
瘸狼不能偷窃了,就来到我们这座城市,做了一名教官,用他的丰富经验来培训小偷。
原来小偷江湖也是风云变幻,改朝换代,优胜劣汰,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我们正在说话的时候,我无意中扭头一看,看到窗户上映着一个大大的人影。那天晚上的月亮像一把新磨的镰刀,不圆,但是亮光闪闪。
螃蟹那张破嘴依然在喋喋不休,我则闭上了嘴巴。螃蟹说到了瘸狼的独断专行,认为他不久就会被人撵走,因为他不得人心,他问我:“你说是不是?”我没有吭声。螃蟹气愤地说:“他妈的你让我说,自己倒先睡着了。”我还是一声不吭。
房间里一片寂静。过了几分钟,窗外的黑影离开了。
盗窃团伙里处处陷阱,就连夜晚睡觉也有人在外面偷听。我仔细地回想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猜测着天亮后会有什么不测在等待着我。
疑影重重(3)
第二天,我在恐惧中度过,我一直担心偷听的人会告密,然而,风平浪静。
风平浪静说明了两种情况,一种是偷听的人没有告密;一种是偷听的人告密后,他们暂时按兵不动,放长线钓大鱼,制造更大的阴谋。
没有告密是不可能的,我更倾向于第二种情况,我不得不做好应对的准备。
既然小偷们面对警察的时候能够一问三不知,那么,如果有瘸狼他们问起我昨晚的事情,我也一口咬定不是卧底。那么,剩下的罪名就只有打听老大的情况了,我反正说自己只是出于好奇,相信好奇带来的处罚应该不会太重。
24小时过去后,蚂蝗们没有再回来,大本营里一片慌乱,他们不得不做好了应变的准备,这帮老鼠一样的小偷,从小区搬迁到了郊外一幢残破陈旧的居民楼里。
当天下午,小偷们才出街了,瘸狼训话说,目前处于非常时期,每个人都要小心谨慎,不要留下纰漏,“否则一失足成千古恨。”
这天我的搭档又换了,小偷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眼泡浮肿,好像还没有睡醒;搭架子的是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男子,嘴唇凸起,鼻子扁平,长得很像北京猿人;而转移钱包的则是一个看起来很文静的男子,戴着眼镜,很像刚刚从教室里走出来的大学生。然而,我却不知道我的后面,是谁在监视我。
我们四个人,每个人相隔几十米,迤逦走向大街。小偷在前,接着是搭架子的,后面是转移钱财的,然后是我。我的后面看不到跟踪的人,也许跟踪的人已经事先埋伏在我们干活的那条街道上,也许就掩藏在身后来来往往的人群里。
经过了一片小树林边,突然看到小偷面对着树林在撒尿,而前面则是搭架子的和转移钱财的在慢腾腾地走着,按照规定,走出大本营后,四条线上的人就各负其职,不能聚集在一起,免得被反扒大队一网打尽。我走到小偷的身后时,看到小偷用眼睛的余光在看着我,他悄声问:“你真是警察叔叔?”
我一惊,放慢了脚步,也用眼睛的余光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猜不到他问我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小偷都把警察叫雷子,而他叫警察叔叔,他是不是老大派来试探我的?
我装着没有听见,继续向前走。他系好裤子后,就一路小跑着超过了我,超过了大学生,又超过了北京猿人。在北京猿人前面十几米的地方停下脚步,装着无意地回头看看,又向前走去。
后来我知道了这个少年小偷的名字叫蟋蟀。在盗窃团伙里,处于最底层的少年小偷,每个人的名字都是一种小昆虫的名字,这些昆虫以草木为食,如蟋蟀等等;再高一级的,则是乞丐团伙里的小头目,每个人负责一个小分队,他们的名字以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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