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1/4 页)
其实,他的心里,已经信了她的话,因为,他的太子弟弟曾经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四年前,叶轻歌从遥州平叛回京,负了一身的伤,却笑逐颜开,就像只是去外头玩得一圈似的,玩得还很开心,眉眼甚至还透出幸福的气息,完全看不出他曾经经历了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和性命之忧。
兄弟俩私下相处的时候,他问起叶轻歌此次平叛之行所经历的各种艰险,责怪他不知保重身体,叶轻歌却得意地告诉他:“哥,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遥州平叛,因为啊,我在那里遇到了我命中注定的妻子,三年后她就十六岁了,我要亲自去遥州迎她入宫!”
他当时吃惊得无以复加:“你、你伤成这样了,还跟哥哥开这种玩笑?”
任谁听了都不会信的,因为啊,他这个弟弟命带桃花,打出生起就具有盅惑人心、近乎致命的魔力和魅力,即使他什么都不做,女人也会飞蛾扑火一般地受他吸引,而他也有着风流多情的浪子情怀,身边从来不乏特别或出众的女子,但他从来不曾对任何认真女子。
他无法相信这个年方十八、魅惑人世的弟弟会爱上一个年方十三岁的小姑娘!
叶轻歌没有解释,只是神秘地微笑:“我命中注定的妻子,三年以后一定会成长为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女子,到时,哥哥你见到她后,就会相信我对她的感情有多真了。”
那时,这个弟弟说得如此骄傲、自信,他几乎就信了这个弟弟的话。
而后任他再怎么追问,这个弟弟都以“这是我和她的秘密,连哥哥也不能说”为由,再也不提这件事。
没多久,叶轻歌突然遇袭,受了重伤,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一直卧床养伤,几乎不见外人,而这两年间,影如梦天天往宫里跑,事无巨细地照顾叶轻歌,叶轻歌大概为她的痴情和付出所打动,不再处处回避她,与她的关系由此变得亲密起来,他病愈后没多久,两人就订下了婚期。
夜英弦本就没把弟弟所说的“遥州艳遇,一见订终身”当一回事,随着后来种种变故的发生,他早把弟弟那时说的话给忘了,直到现在,当梁红叶提及这段往事,他终于想了起来。
弟弟亲口所说,梁红叶转述,加上洛红妆的举止,还不足以这件事的真伪吗?
而对于稍早时候,叶轻歌亲口说他不认识洛红妆的话,他也并不怀疑,他可以推测出:轻歌大概是因为那场大病的缘故,彻底忘了洛红妆,而洛红妆却没有忘记,执着地追寻叶轻歌,结果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该怨谁呢?该恨谁呢?这一切,到底都是谁的错呢?
连他都想不明白。
当了解到的真相越多,他越是惆怅,越是无法释怀:一个美好的女子,一个本应美好的故事,怎么会演化成这样的悲剧?
“王爷……王爷?”怯怯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他带着几分忧郁的目光,看到洛红妆担忧的脸。
他勉强一笑:“我信你的话。”
洛红妆鞠了一鞠:“谢王爷信任。”
他又疲惫地摆摆手:“本王累了,要回去歇息了,今晚的话,你莫要告诉任何人。”
“除了洛姐姐和王爷,我谁也不信,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这些话的。”
夜英弦苦涩地笑了一笑,落寞地转身走开。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是找到洛红妆的尸骨,给她一个厚葬了。
正文 最后的证人
一片交叠的大树枝叶,轻易地将世界分成上下、灰白两层。
枝叶以上,是湛蓝清澈的晴空,阳光灿烂,鸟掠长空,枝叶以下,是阴森不祥的乱坟岗,杂草丛生,空气中泛着难闻的气味,草丛里不时传出古怪的悉悉索索声,也不知是什么恶心的东西爬过。
“王爷,就在这儿。”吉安在一个小土包面前停下,“这就是洛姑娘的坟。”
“坟”这个字太抬举这个土包了。
土包高不过膝盖,长不过臂,上面已经长出手指长的杂草,至少已经垒了一段时日。
终于找到了洛红妆的“坟”,但是,夜英弦却有种恍然如梦之感,无法确定面前的土包就是她的坟墓。
只是一个貌不惊人、灰不溜秋的土包,除了上头插的一块木板上写着的“洛红妆”三字,与洛红妆能有什么关系?
四周高高低低的土山,全是层层叠叠的乱坟,宫里那些没身份、没地位的太监宫女和犯了过错被赐死的低级嫔妃们,死后就直接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