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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
贾元春又说:“底下那些人随他们去吧,罚他们做什么?现在他们以为我还是娘娘,心中有所畏惧,若有一日知道我已彻底失势,那时岂不难为你。何苦呢。咱们在这宫里熬了这么年,不是早清楚小鬼儿难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抱琴眼里已有眼泪,忍着哽咽道:“娘娘岂容他们议论!便是娘娘再失势,也是主子,若是任由他们,谁还听使唤懂规矩。娘娘就是心软,但凡娘娘心硬一些,也不至于……”
“可是又说傻话了。我能不管他们么?我当初就是为他们才进的宫,如何能不管?”贾元春说着也流下泪来。
抱琴忙劝解,又劝她将药吃了。
元春已是心若死灰,扭头闭了眼,任那药汤一点点变凉。
抱琴无奈,只得收了药碗,又见她不动,以为是睡着了,便命小宫女看着,自己收着药碗出去了。抱琴是元春身边第一心腹宫女,原本不需做这些杂事,只是她们在后宫这么些年,谨小慎微惯了,这等入口之物哪里放心交给旁人去做。尤其眼下元春处境不好,若有人趁机动手脚,冤都没处诉。
夜色已深,宫中各处都寂静下来,唯有宫灯照在地上拖出寂冷的影子。
元春睁开眼,殿中一片萧冷,依稀听到有说话声。大约是上夜的宫人在打发时间闲聊,只是无意识的听到“史家”、“抄家”、“宁国府”等字眼儿,使得元春警觉,起身走到窗边,悄悄听着外头声音。
元春越听心越冷,情绪起伏过大,竟觉得喘气艰难。
元春自从被降位禁足,外界消息一概不知,原来史家也被南安王爷之事所牵连,那南安王爷竟有谋反之意。想到自己先前所为,身为恐惧,又深为担忧,万一皇上迁怒了贾家……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抱琴只是习惯性的夜间起来查看,竟见元春倒在地上,满脸涨红,双手拍着心口似喘不上气。抱琴赶紧唤人去通知皇后娘娘请太医,又去取备用的枇杷膏来。
元春自从小产后就落了病根儿,太医给配的药吃着倒也有效,却也有个不大不小的副作用,使得元春有些发福。这么些年后宫挣扎,元春除了一身暗伤别的什么都没留下,眼下身体一坏,各样旧症都找了上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元春这心火便旺的很,常容易生痰,一激动痰就会涌上来,堵在嗓子眼儿使得呼吸困难。太医添了清火的药,不怎么见效,倒是常吃化痰的枇杷膏,到底治标不治本。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着元春脸色都转白了,太医却还未来。
“这些人,尽是些势利眼,他们必是看娘娘失宠了……”抱琴又是急又是气,忍不住哭起来。
元春双手死死抓着抱琴,翕动着嘴似乎想说什么,抱琴听了半天,才知说的是“贾家”,顿时哭的更厉害。
到底一口气憋不了多久,太医还没来,元春却已气绝。
消息报到凤仪宫,皇后微微皱眉,只觉得年根儿底下闹出这样的事实在晦气,想着这事还得请皇上拿个主意,便命人报给皇上。
皇上闻言亦觉不喜,只淡淡说道:“这有什么可处置?不过是个贵人,按例就是了。”
皇后听了便心中有数。尽管元春曾是妃位,但已降了位,又无生育,身上还背着罪名儿,不拖去化人场已是幸事。皇后正为得了皇孙高兴,也不愿沾手这等事情,只交代下去,令底下人办理。
虽然皇宫里死个贵人只是小事,但元春好歹出生国公府第,皇后命人通知了一声。
当贾赦听闻宫中来了太监,以为又是来要银子的,根本没见,只让人领着去二房见王夫人。
王夫人正在大观园的蓼风轩,两天前宫里派了人将惜春送回来,同时还带着好些当初和亲的陪嫁人员,有嬷嬷、女官、宫女、太监,也有几个护卫,另外那些大笔嫁妆,除了部分收回国库外,剩下属于县主规格的嫁妆留在内务府存档。惜春如今已是县主,虽仍住贾家,贾家人却做不得她婚事的主,还得好好儿照料着她。王夫人来却不是关心别的,而是想惜春帮忙找找宝玉。
王夫人日夜担忧,白发都添了几根,人也憔悴了好些。
惜春自然知道宝玉在哪儿,也知宝玉年底到不了京城,却不能实话告知王夫人,对于王夫人登门来求,亦觉莫名。“二太太,朝廷虽封我做县主,到底我是个姑娘家,哪里认得什么人能去找二哥哥?太太为何不去问琏二哥?琏二哥在外头做官,自然认得的人多。”
王夫人低着头擦了擦眼泪,无人看到她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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