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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带的屯殖司令羊仁安,同为大渡河沿岸生杀予夺的最高主宰,红军的到来自然使他们受到最直接的威胁。自从韩槐阶来到以后,两人你来我往,吃吃喝喝,配合得相当密切。但是两个人却在一件事情上出现了分歧。这就是是否立刻“烧街”的问题。按照韩槐阶的主张,安顺场既是红军可能进攻的重点,自然应当象其他村庄一样立刻烧掉。这不仅因为蒋介石总部三令五申,措辞严厉,而且红军一旦来到,确实不利。韩营长身担重任,自然很想露上一手,以便能再升上一官半职。而赖执中却不这样看。因为他的家,他的几辈子财产都在安顺场,安顺场街上的房子、店铺,有一大半都是他的,他怎么肯下这样的决心,让自己积累的家财顷刻变为灰烬呢!
这样,两个营长由商谈而争辩,由争辩而争吵,终未能取得一致。而红军则一天天地迫近。韩槐阶身为袍哥首领,还是有些气魄的,他一看不能再拖,就当机立断,下了决心。这天早晨,他由安庆坝乘船过来,亲自指挥他的士兵在安顺场街上堆集柴草,准备立刻引火焚烧。这事自然有人向赖执中飞报过去。赖执中一听,就挎着手枪走了出来。他自己早已是一跺脚四方乱颤的人物,哪里把一个小小的营长放在眼里。不过他还是先礼后兵,勉强装出笑容说:“韩大哥,你这是做啥子?有事商量商量嘛!何必这样性急?”韩槐阶也勉强笑道:“赖营长,不是小弟性急,是上司的命令等不得了。”赖执中说:“上司的命令我不反对,我赞成烧街,把我的家烧得光光的我也不会心疼,可是敌人没有来呀!”韩槐阶讥讽地笑着说:“要来了不就晚啰!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赖执中见说不服他,声音高起来了:“我早就跟你讲过,敌人可能从两条路来,一路经越西到富林,一路经冕宁到这里。如果敌人走富林,不走这里,我这房子岂不是白烧了?你能担得起吗?”韩槐阶也急了:“我是军人,我只知道服从命令,我管不着是谁的财产!”赖执中的声音更高:“韩槐阶,你不要爬上台就不认人!我的脚趾拇伸出来也比你的腰杆粗,你不过是安顺场的一个流浪汉,当了几天营长,就自以为了不起了!我要找你们的余团长去!”韩槐阶说:“该死毬朝天!你的努力再大我也不怕。你去找吧,我俩一起去,看要不要执行上司的命令!”这样,两个人越吵声音越高,就互相拉扯着一同去苏家坪找余团长。
两个人比起来,还是赖执中比这位袍哥弟兄狡猾一些。原来他预料到跟韩槐阶的争辩没有结果,早就吩咐人把他的乘马由船载过对岸去了。当两人一起坐船到了对岸,赖执中立刻弃船上马,一溜烟向团部飞驰而去,韩槐阶只好憋着一肚子气在后面踽踽独行。
赖执中到苏家坪见到余团长,自然又是一副面目。他把这个傲慢自大、不察民情的韩营长说得一无是处,随后又和颜悦色地申辩了他的理由。他再三声明,自己是拥护“烧街”的,但是烧了街,而敌人没有来则不免有欠妥善。他发誓说:“如果敌人近了,我还不烧街,那你就杀我的脑壳。”余团长有些让他说动了,但又迟迟疑疑地说:“就怕你动手晚了,来不及了。”赖执中笑嘻嘻地说:“不会,不会,我沿途布置了好几个哨卡,敌人一来,我没有不知道的。”最后余团长又说:“如果万一出了事,上峰要追究呢?”赖执中又郑重发誓,表示情愿具结,保证红军来到之前,亲自举火烧街,决无戏言。这样,他就当场写了字据,盖了手印。等到韩槐阶赶到团部时,赖执中早已笑嘻嘻地离开团部策马而回。
需要补记一笔的是:在赖执中同余团长谈判时,韩槐阶营的士兵曾逼迫船工将船沉掉,船工答应将赖营长渡回即可沉船。这样,这只渡船就又同赖执中一起开到南岸。
赖执中回到家里,有如大将凯旋而归,心中十分惬意,晚饭还喝了几杯。他想,红军还在二百里以外的西昌附近,一路山高路险,今晚是怎么也来不了的;何况自己早已在路上设了好几处卡子,即使来了,也必能早早发觉。这样,他就在醉眼矇眬中放胆大睡。万万想不到,还没有睡下两个小时,几声尖锐的枪声就把他从梦中惊醒。接着,给他牵马的勤务兵刘正清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营长,不好了,红军打到镇子上来了!”赖执中愕然地说:“啷咯会到了镇子上?卡子上报告了吗?”刘正清说:“营长,您就别问了,赶快逃吧!”赖执中说:“你快叫他们去点房子,这个我是具了结的!”刘正清不得已跑到外面去点房子,现成的柴草都堆好了,点起来倒也省事,顷刻间,火仗风势,毕毕剥剥烧了起来。这时枪声越来越近,刘正清又慌慌地跑进来说:“营长快跑吧,门口都是红军了,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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