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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晏忽然停下脚步。
单舟横叹着气道:“她的肉身已经腐烂,若要重新回来,就需要琉璃灯的照拂,不然一具魂魄,难免会被鬼差当作厉鬼捕杀。”
松晏无甚动静,失神地握住胸前那只不知不觉间失而复得的长命锁。
单舟横絮絮叨叨接着道:“虽然说琉璃灯能让人起死回生,但也不是这么个回法。他那日抢走金翅鸟羽,便是想借羽毛上的神力催动琉璃灯,但我没让他如愿,如今便是怕他听信了那些妖道的鬼话,杀人点灯。”
“松晏,你与他是堂兄弟,你帮我劝劝他。”单舟横说完,等了好一阵子,不见松晏有什么反应,便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才发现他在发呆,是以提高了嗓门,“松晏?松晏!”
“啊?”松晏回神。
“你刚听见我说什么没?”
“你说琉璃灯的娘走得早?”松晏犹疑不定。
单舟横深吸一口气,背过身气得跺脚,重新将方才的话又说了一遍,紧接着问:“这回你没走神了吧?”
“没,”松晏缓缓摇头,“你说有人同应绥说杀人可点灯,那人是谁?”
提及此事,单舟横紧紧皱眉:“这我也不太清楚,但应绥不顾师门情谊偷走我家看守的琉璃灯,必然是受他指使。”
松晏闻言颔首,正想说些什么,便有人咋咋呼呼地跑来:“不好了!出事了!不好了!”
松晏扭头,见是一个鼻青脸肿的少年。少年衣裳华丽,但满身污泥,就连脸上也满是淤泥,难以辨认。
单舟横却是一眼便认出他,当即笑道:“哟,这不是李小公子吗?怎么这是嫌院子里不好玩,跑去池子里挖泥巴玩去了?”
玉佛
李承昶见到两人,立时抹了抹脸,收起满脸的惊慌,端起少爷的架子,趾高气昂道:“你们不去用膳,杵在这儿当柱子呢?”
松晏慢慢回忆起他来,李凌寒的另一个儿子,不学无术,嚣张跋扈。
他对于李承昶没什么具体的印象,毕竟李承昶的生母嫁到将军府时松晏已经被送走,对于这个血脉相连的弟弟,他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而李承昶对他也一样,甚至有几分嫉妒和厌恶。
李承昶从很小的时候起,便知道自己有一个哥哥。李凌寒总在他面前提起“李无灾”三个字,说李无灾是他的哥哥。
或许是身份使然,李凌寒从来都不太爱笑,平日里总是绷着一张脸。但每次提起李无灾,提起李无灾的母亲,李凌寒脸上总是带着笑的,仿佛这世上只有这两个不存在于将军府里的人才是他的家人,才能让他感到幸福。
“承昶。”
如今松晏礼貌地朝他一笑,落在他眼中却变成刻意的嘲笑。
李承昶只感到一阵恶心,尤其是在昨日夜里撞破他与一个男人抱在一起之后,顿然更觉得恶寒,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十分焦躁地说:“你别那么叫我,怪恶心的。”
松晏闻言一愣。
单舟横看不下去,出声道:“你怎么说话的啊?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亲哥哥。”
“我才没有哥哥!”李承昶当即反驳,捏紧拳头怒瞪着松晏,“就算有,也不会是他!”
松晏的心倏地一落,这般明晃晃的恶意太过刺人,让他手足无措。
单舟横有些生气,正想训斥几句,却比松晏拽住。
“你方才说出事了,”松晏朝单舟横摇头,而后问李承昶道,“是怎么回事?”
李承昶面露难色,似是不大愿意同两人细说。但他挣扎片刻,还是将手往厢房一指:“要想知道,那你们自己去看呗!”
单舟横不屑地哼声:“问你几句,你还真是稀罕死了。”
松晏微皱起眉,他未再与李承昶多说,抬脚便往李承昶手指的方向而去。
待到厢房门前,房中乌泱泱已经站满了人,几乎堵得水泄不通。
李凌寒身高出众,是以松晏一眼就看见了他。但还没踏进屋子,两人便闻到空气里弥漫着的腥气,像是临近海岸时咸涩的气息。
松晏眉头微皱。他并不喜欢这股味道,平日里他虽然喜欢吃鱼,但大多时候都只吃河里长的,对于海里那些鱼,他向来是能避则避。
“让一让,让一让。”单舟横拨开人群走进屋子。
松晏紧跟其后,上前一段距离后,他才瞧清屋子里的其他人——
应柳儿端坐在椅上,脸上堆砌着的皱纹宛若刀凿。而在她身旁